艰难地犹如跨越天堑。
他站在树下,目光微垂,近乎贪婪地看着裴醉那苍白而削瘦的容颜,只紧紧地盯着裴醉那双含笑的眼睛看,一动不动,生怕眨了眼,那人便又昏睡了过去。
裴醉微微坐正了身子,眉梢微蹙,极低地‘嘶’了一声,李昀猛地一惊,蹲在了他的膝盖之前,握着裴醉的双手,声音嘶哑难当,艰涩无比:“为什么在院里坐着?你...怎么能受风?”
“怕你急,想替你省几步路。可惜,走不远。”裴醉抬起手,轻抚着李昀的冰凉的侧脸,大拇指上的青玉扳指竟带上了温度,李昀忍不住抬手扶着那只带着温度的左手,不舍得放。
“够了,很远了。”李昀声音发颤,“你不必走,我这就来了。”
“还是我家元晦知道心疼...”裴醉话没说完,便嘶哑地咳嗽着,单薄的背微微弯了下来,李昀立刻将他抱在自己肩上,双手无措地抚着他的背。
“你刚醒,不可在外久留,我扶你回房。”李昀低沉,语速反常地快,字字飞了起来,“你可按时喝药了?伤口可还疼?‘蓬莱’反噬呢?可请方公子诊过脉了?你...”
李昀还待要说,可只觉得有一只大手轻轻地揉着自己的后脑。
有人用嘶哑而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低语。
“好了,元晦,别怕。”
李昀心里被猛地一撞,那用无数次自我安慰才建立起的坚强堡垒,被裴醉简简单单一句话砸得灰飞烟灭。
他眼圈慢慢地红了起来,小口稳着呼吸,生怕他听出自己的泪意。
裴醉一下一下地抚摸着李昀的背,无力却执着,仿佛想用行动来安抚李昀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若想哭,便哭吧。”
李昀声音微颤,轻声说道:“你不喜欢,我便不再哭了。”
裴醉在他耳边轻笑。
“我没有不喜欢。我只是怕,以后再没有人能给你擦眼泪了。”
李昀眼圈猛地红透了。
“...裴忘归,你说一句喜欢给我听。”
他撑着石桌起身,将裴醉抵在座椅靠背之上,乌黑的瞳孔微微发颤,鼻尖通红,却不肯落一滴泪。
“喜欢。”
裴醉微微仰头,声音微哑。
“再说一次。”
“喜欢。”
裴醉凤眸微弯。
“再...”
李昀声音发颤,可话尚未说完,后颈便落了一只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