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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和微微摇了摇头,笑了。
“殿下幼时也曾陪着梁王殿下入天一阁进过几次学,当年殿下便是如此说。可没想到,十余年过去了,殿下如今的眼界依旧如同孩提一般。”
“首辅是在夸本王心志坚定,贯彻始终?”
“太过刚强,便是执拗。”
“首辅倒是圆滑,滑不溜手。”
葛栾跪着,双膝一点点向外移动。
“起来。”裴醉余光瞥见那恨不得夺门而逃的葛司书,“官服要是磨破了,连本带利赔。”
葛栾矫健地窜了起来。
“是,殿下,国库空虚,民生多艰,下官不敢磨破衣裳为国添乱。”
裴醉也不逗他了,随手把‘庄子’扔到了他的怀里,卸下了后背的力道,有些慵懒地靠着椅背:“别杵着了。首辅可是看中了你的文采,好好干,来日可期。”
葛栾为自己脱离苦海而兴奋开心,没忍住嘴角咧开乐了,可想起自己还在王爷眼前,不能高兴地太放肆,于是忍痛把笑容吞了回去,表情就跟裂了的瓜似的。
一声极轻的笑自头顶传来。
葛栾大着胆子抬眼,却正好对上了裴醉那一双含笑的眼睛。
殿下平日常笑,可每次笑里都藏着冷意,那锋利浓眉下的一对眸子,只消看一眼,耳边仿佛便响起战鼓累累,金戈四起,仿佛下一刻就要血染十里一般。
不过,今日殿下倒是笑得像个正常人了。
只不过,这神色间怎么有种羽化登仙的感觉?
“还不走?”
葛栾如梦初醒,抱着书行了一礼,瞬间便跑得没影儿了。
阁内重回一片寂静。
静得能听见窗外那狂风过境,落叶打着旋儿飞起又落下的沙沙声。
“首辅想说什么?”
“殿下何必问?”
“首辅不说,我如何知道?”
“殿下既然说这话,便是心里有了答案了。”
裴醉无奈道:“幸好,梁王没学会你这八竿子打不出一句话的毛病。”
王安和起身,走到窗前。
那木窗为万字纹,深红色木头漆得一丝不苟。
那窗户微微摇晃,被风吹开了一道缝隙,窗外花树影影绰绰的,隐约能看见那红枫落满了青石阶。
“梁王殿下,已经三日没入阁了。”
“嗯。”
裴醉将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