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他轻声叹息:“去年深秋,我尚未接任,即被前任单县令催促着前来宛平县,与他汇同办了一桩公事。唉!我监斩了一名单大人审决的女囚。”
柳溶月一惊:“怎么刚来就杀人啊?”
苏旭没接这话,他端坐灯下细细翻阅案卷:“那女子死得甚惨,临刑之时呼冤不止,这便是她的官司了。”抬头看看脸色苍白的柳溶月,苏旭抿抿嘴:“月儿,此事我不能瞒你。这名女囚临死之前,挣扎喊冤,见在场诸官竟无人能救她一救。这妇人便指天骂地,诅咒于我……”
柳溶月简直不可思议:“她咒你什么?”
苏旭愣怔良久,低声太息:“她咒我……她咒我……日后也做个妇人……不得好死……”
看着苏旭郑重的眼神,柳溶月不禁浑身冰凉:“你的意思是说,我俩之所以变成这样,全是这女囚诅咒所致?”
再咂么咂么苏旭话里的滋味,柳溶月更加毛骨悚然:“她说你以后还要不得好死?!不是!她的意思是你不得好死,还是我不得好死?!天地良心!这里可没我的事儿啊!”
苏旭挑眉苦笑:“你放心!倘若诅咒灵验,那么既然现在变做妇人的是我,将来不得好死的也必然是我!与你无涉!”
柳溶月大怒:“你顶着我的脑袋不得好死?如何叫与我无涉?咱不是说好了将来还要换回来么?”
苏旭揉揉额头:“人说亡羊补牢尤为不晚。我想既然事已至此,不如好好研读她的案卷,看看这女子是否冤枉?倘能为她伸冤,也许就能平复她的怨气。谁知道刚将案卷拿到手,就有人来乱翻东西。”
柳溶月当时脑子里有千百个念头转来转去,略想一想,她顿时找到关窍:“不对啊!你只监斩而已,她死罪又不是你判的!即便鬼魂追索,也当去找冤死她的单县令才是!”
苏旭运气良久,才慢慢开口:“不瞒你说,今日之前我也做如是想法。”
柳溶月连忙追问:“今日之后呢?”
苏旭吞了口唾沫:“我今日才知,单县令赴任途中,已经淹死长江,现在尸骨无存。”
然后他就见柳溶月一屁股稳当儿地坐在了床上,久久无语。
正在苏旭感慨她现在倒是遇事镇定之时,忽见眼前之人毫无征兆地双足腾空、一蹦老高,脑袋顶几乎撞上了小房梁。
伊大声咆哮:“那还等什么?!赶紧一块儿看案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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