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坐在紫檀木岸桌前的小皇帝陆时鄞身裹着狐裘大氅,那围了一圈狐狸毛的衣领衬得他苍白的脸颊白净无暇,只是那精致的眉宇间却是病气怏怏的。
他怀中抱了个金葫芦掐丝珐琅手炉,见着卞绣嬷嬷进来,他本想弯起唇角笑一下,却是刚扯了下细碎的咳嗽声便从喉咙中泄露出来。
卞绣嬷嬷曲着腿行了个礼,“奴婢参见皇上,给皇上请安。”
她心头却是一声叹息,皇帝这般病弱,也不知晓还能撑几时。
连声咳嗽完后,陆时鄞苍□□致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嬷嬷请起,是母后又给朕送汤药来了吗?这般冷的天真当是劳烦嬷嬷你了。”
卞绣嬷嬷忙是连声道:“不敢当不敢当,皇上折煞老奴了。”
她从食盒里拿出青瓷药碗,端端正正地摆在桌案上温声道:“皇上趁热喝吧。”
陆时鄞点点头,伸出手捧起碗。
卞绣嬷嬷余光悄悄地看着陆时鄞,他将碗边靠在唇上眼见着要喝下去,下一秒却是又移开了,“有些凉了。”
卞绣嬷嬷忙是请罪:“这药刚从炉上拿下来,奴婢便端来了,路上紧赶慢赶地却还是让药凉了,奴婢做事不当还请皇上降罪。”
陆时鄞将药碗放下,吩咐一旁的太监道:“将药拿去热下吧。”
他转过头看着卞绣嬷嬷,温声说道:“怎么会是嬷嬷的错?外头天寒地冻,药送来自然是凉了。往后不如让母后直接将药方给了太监,让人在养心殿的小厨房熬便是了。”
卞绣嬷嬷回道:“皇上身体孱弱,已是让太后娘娘揪心不已,常念叨着自己为人母亲竟是未能好好照顾好皇上,若是这煎药之事都无法让她亲自来的话,恐怕太后娘娘要伤心得连觉都睡不着了,还请皇上体恤娘娘的慈母仁心。”
陆时鄞心中冷笑,若是心中无鬼,又怎么会不敢将药方交出来。
卞绣嬷嬷低着头,却是没有瞧见陆时鄞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冷光,不过那也只是一瞬他很快便恢复如常:“既是母后坚持,那朕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咳嗽了两声,清了下嗓子,“待药来了朕便喝下,绝不负母后的心意,嬷嬷可以暂且回去了。”
卞绣嬷嬷想留下来看着陆时鄞喝完再走,可却是没有什么理由留下,再者这养心殿热得跟火炉一般,短短几句话的时间她的背后已经被汗氤湿了一片。
陆时鄞瞧着卞绣嬷嬷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温和的笑意顿时全无,他站起身来随意将身上狐裘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