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需求都不是从0-1,起码现阶段不是从0-1,有前车之鉴也有ab测试,有些负向数据可以通过人为努力尽可能避开,而且这次需求有明显的数据问题,她已经提前提出来了。
她和阿琳观点有差异,这是没法争辩的事实,但她还是保留着初入职场的谦卑:“对不起,阿琳姐,我没有告状,是小珏哥问我有没有跟你提过。”
阿琳显然不想听她解释,说了句“就这样吧”就挂断电话。
陈晚青握着已经挂断的电话,第一次认识到职场不是学校,工作不是做作业,不存在绝对的是非对错,人人都不过为了自己的三分利。
凉风吹在她的脸上,雾气中夹着山间野杏树的味道,她闭上眼,突然想起程临。
程临如果在的话,会是她倾诉的港湾,他会耐心听她说完,会像老师一样,耐心地替她分析问题,然后告诉她应该怎么去适应职场。
虽然他有时候很严厉,但不可否认,他一直比她懂得怎么适应这个社会。
她常说他是人精说他圆滑说他世故,他总说她是小孩,完全没被社会毒打过的大小姐。
他说,你要成长起来。
她说,你成长就好。
他说,陈晚青,你要长大些,不能总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子。
她说,为什么不去迎合社会就是没长大?
他说,你看你,想法幼稚天真。
她说,算了,不想跟你处了。
他说,我错了,你当个小孩吧,哎,等哪天我不在,你可怎么办?
她说,怎么?你什么不在,你要和我分手?
他说,我的意思是万一我比你先老死或者病死,到时候你这个小孩要被人欺负。
她说,哦,那等到时候再说。
想起程临,陈晚青眼睛热热的,眼泪顺着眼角滑下来,一语成谶,他真不在了,而她还没学会长大,连人际关系都没能处理好,她好累。
幸好车里的其他人都入睡,四起的鼾声将她低低的呜咽声掩盖。
她趴在前座的椅背上,肩膀一耸一耸。
程劲睁开眼,凝视着她瘦弱的颤抖的肩膀,手在身侧下意识攥成拳,他厌恶这样没用的自己,厌恶自己如此渺小,厌恶自己对她的眼泪无能为力,只能任凭她掉眼泪。
风好似一把尖锐的小刀,刮着他本就已麻木的心脏,密密的疼,疼得他吸了口气,疼得他眼睛犯潮,他努力把眼里的雾气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