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完全的黑色,这个颜色变得有些像是玻璃,纹丝不动的,牢固的,均质的。比岸边那种蓝绿色的,一直在呼吸的海水要更讨我的喜欢。
费其钧问我要不要喝酒,全然不提他之前给我下的药。我连连摇头,用一种带刺的语气对他说不敢,万万不敢喝。严栩安坐到他旁边,从他桌子上拿橘子吃,打他的手说不要给我弟弟喝酒,他还是小孩子呢。我比费其钧先笑出来,我是小孩子——他真敢讲。
我们明天下午就要靠岸,要当半天时间的观光客,然后再回到船上。也就是说问题会在这之前解决,甚至是今晚解决。我装得像一个电影里的神秘人,两根手指敲一敲桌子:说吧,我想知道你们的计划。
我们稍微用了一点时间整理人和人之间的关系,顺便让我见识到当时只在八卦书里见过的商战的一角。我还是执拗地要把我们的名字都写全,我的名字要写在严栩安的上面,那颗心也一定要用红笔画上去。费其钧看了一眼,说我像个白痴。
我终于知道了我爸爸的老婆的相好姓武,所有你能想到的不干净的生意他都沾边,他不是自己沾,是他鼓动其他人沾,而他蹭了好处之后把自己撇清。所以他去撬我爸爸的钱也要通过他老婆,主动赠予,法律都拿他没办法,还以为自己口袋里的钱都是该得的。这种想法酝酿多了,就会开始对自己产生错误的认知,费其钧就是要利用这一点,他有最聪明的DerivativesTrader帮他散布假消息,提前布局买卖单引人入局被套牢。
我听得不怎么明白,但后面那半句我听懂了,他的女儿刚好在严栩安任教的大学里读本科,据说还去上过他的课。我顿时整个人支棱起来,飞快地回想那节课上坐在教室里的所有适龄女生,每个人的脸在我这里都一片模糊,但我记得当时那个该死的气氛。
所以枪呢?我接着问,是谁先开的枪,谁想要谁的命?谁玩转黑白两道呢。你们这地方太危险,我要带我哥哥走了。
费其钧指着我那张白纸,可惜哦,你暂时还带不走他。问题是你为什么要把你自己也写上牌桌?这事好像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也不是完全没有,我是我爸爸的儿子。他运气太好,赚到了太多原本不该由他赚的钱,于是开始有人想要从他口袋里把这些钱掏走。开玩笑的,我之后就要让我爸爸知道我不是为了他,我就是比较喜欢闯进其他人的人生里给他们找一点麻烦,我一直都是个局外人,一开始做人家的便宜弟弟,现在升级到做便宜儿子。我可以在任何关系里插进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