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还不是为了夫人不让我把嫁妆都拿走,只许我带些散钱零花儿!我这通身上下,全副披挂如同甲胄在身。我是为了好看吗?我这不是为了回去好好儿过日子吗?”
翠书、丹画相顾惊骇:“少奶奶敢情是扛活来了!”
“您身上这么多值钱的,咱不得找个镖局护送?”
她俩话音未落,就见齐肃抡着一人多高的哨棒匆匆走来:“无妨无妨!咱们只取巳、午、未三个时辰和五城兵马司的王大人结伴过冈。再说洒家手里还提着兵刃呢。”
陈管家在一边儿听着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们这是去打老虎吗?”
齐肃面上不言,心中嘀咕:您不知道,宛平上上下下都说少奶奶可不就是个母老虎?
如此前头骡子拉,后头齐肃推,好容易骡车启动,“吱吱扭扭”一路狂奔宛平而去。
苏府上下站在门口,目送少奶奶车驾远去,心里都生出种异样的感慨:如今少奶奶起码看着像个过日子人儿了。
负重的苏旭瘫软在回宛平的后档车上,晃里晃荡地琢磨着临行时他母亲叮嘱他的话:“少奶奶!我知道,你是个心气儿极高之人。也有学问、也有决断,可咱们做女人的最最要紧还是子嗣啊!少奶奶,你说得都对,我这一品诰命做得稳稳当当,那是因为我乃老爷正妻。可你也要想想,倘若旭儿是周姨娘生的,那我还有这么安稳踏实的日子过?你口口声声说‘七出’之罪,‘七出’里也有无子这一条儿啊。”
苏旭永远也忘不掉,亲娘紧紧拽着自己的双手,她用当年规劝儿子好好儿念书的语调规劝自己:“你这次回宛平,一定要想想辙、用用心,赶紧怀个孩子才好!你既这么用心服侍娘,娘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儿。丈夫丈夫,丈内是夫。旭儿官居六品,长得一表人才,打他主意的狐狸精可多的是!远的不说,就是那屋的寒香,还不是想着旭儿的账呢?倘若哪天旭儿真给你领回个溜光水滑儿的大姑娘回来,你可真是哭都来不及!”
说到周姨娘,苏夫人脸上现了些许恨恨神色:“我跟你说!儿子纵然要尽快生,狐狸精你也要精心防!有些不该在屋里住的,你从头儿就得打出去!娘亲我就伤在当时面嫩心软,才开门揖盗,给自己找不痛快了这些年!”
想到这里,苏旭长长叹气,他心道:看这意思,少爷我做了娘们儿这等糟心事儿还是要做个长远打算。这别说等到八十五,便是等到五十八,还有二十多年呢。要不然,本少爷就先委屈委屈,当个女子跟柳溶月凑合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