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反应过来,倒把原本要说的话全都给堵了回去。
她还真是,真是胆大得很。
卫南熏当然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又走了遭,她见他醒了却不说话,就自顾自把他额头贴着的帕子取了下来,被冰凉的溪水浸泡过的帕子,在他的额头敷了这么一会已经发烫了。
她出去重新换了下,又用叶子接了点清水回来。
见那人仍是靠着一动不动,升起的气消下去了些,罢了,他和个快要烧坏脑子的人置什么气啊。
就又坐了过去,没好气地把水递了过去,动作也带了点粗重地把帕子搭在了他的额头。
“喝水。”
裴寂的目光落在了叶子上,他记得失去意识的时候,也闻到了这个味道,那会就是她在给他喂水吗?
他下意识地张开了嘴,冰凉清甜的溪水顺着喉咙往下滑。
终于滋润了快要干涸的枯井。
他的嗓音低沉中带着病弱的无力感:“你救了我?”
卫南熏觉得他真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就有些没好气道:“不然是谁?你这话都问过第二回了,莫不是摔着脑子了?”
裴寂这才想起,他模糊的记忆中似乎睁开过眼睛,但见到谁和谁说了什么,全都是无意识的。
真的是她救了他。
裴寂终于抬眼认真看向面前的女子。
她看上去并没有比他好多少,披头散发身上能看到不少的伤,衣服已经被沾染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甚至衣袖衣摆也是一边长一边短的,模样很是狼狈。
唯有一张脸清晰可见。
裴寂在对上她的眼眸时,微微一愣,难怪方才觉得那低哑带着些鼻音的声音有些耳熟,难怪他对她身上的气味并不反感甚至还有些熟悉感。
原来此人不是初犯,已是再犯。
他的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她穿着鹅黄色的小衣,玉臂轻展,紧紧纠缠着他的模样。
甚至她吐气如兰,带着酒意的呼吸吹拂在他鼻间的感觉他都历历在目。
他差点又一次想要掐死她。
可她居然没有认出他来。
裴寂一时百感交集,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在心头弥漫。
“你怎么又不说话了,是不是真的烧糊涂了?”
他沉着眼没吭声,就感觉到那冰凉的手掌贴在了他的额头,不等他发怒,她已经自顾自地低声呢喃道:“这烫得都能煮鸡蛋了,该不会烧成傻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