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给我时间。他先讲公式的客套话,说我现在个子窜得好高,他都不敢认我,然后才问我是否有空坐下来。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他喝下半杯威士忌,终于敢给我讲他过去这些年都在做什么,为什么没有找我。
那些故事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我听得不大专注,眼睛总往前面两个女孩的露背裙上瞟。反正是他在我出生后三天就去了美国,在我五岁的时候回来一次,给我买玩具和巧克力。买的遥控坦克、维修工具箱和模型手办,巧克力则甜得要命,把我好几颗牙都蛀掉,连累得现在都没长好。
这件事我有一点印象,那个时候我妈妈是个如假包换的美人,家里来往的大人很多,一个个都拿我当个吉祥物看。我记得他是那群大人里有些不一样的,原来他是我的亲爸,这叫血缘的天然吸引。
现在他如今不同往日,变得更有钱,他玩证券的同时还做一堆别的生意,跑车金表应有尽有,却年近五十想起来自己没有后代,所以才要找我。他说是这样说的,他的意思是他没有再和女人生过孩子,那么也许他找男人,我是遗传他。
作为交换,我也告诉了他我的现状,只隐瞒了严栩安的部分。我也没有在刻意隐瞒,但说到一半的时候,我意识到在剔除掉严栩安之后,会让我的整个人生显得单薄甚至可悲。
于是我爸爸知道的信息是我这十八年过得很不幸,妈妈宁愿在澳大利亚养袋鼠都不愿意养我,我这个儿子当得太挫败,在这里举目无亲,但我自己却很争气,还在为未来做打算。他听得很感动,要我和他一起走。他承诺我,无论我是想读大学,做生意,或者做其他事,他都能满足我。
我没有立刻答复他,结果给得太快反而显得我才像个骗子。“让我想一想。”我很深沉,“只要几天,不会太久。到时候让我联系您吧。”我甚至还对他用敬语,差一点就要和他握手了。
离开酒店后范世朝带我兜风,去广场喂鸽子。那里的鸽子都不怕人,见到人就围上来要玉米。我们并排坐着搓玉米粒,像村长家的两个白痴儿子,不明白为什么进城后还是要搓玉米给鸽子吃。他太敏感,总是怕我难过,把他自己遇到这种事后的感受往我身上代。他咳嗽一声,假装正经地给我讲这样的机会还是最好要珍惜,严肃得像我的初中班主任。我应该继续去读书。其他东西什么都是虚的,只有落在我自己身上的才是我的。
我不想再瞒他了,我不愿意每次在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都心怀紧张和愧疚。我让他带我去酒吧,我们都走到门口,我又说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