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隔日父亲下了朝又早早来求见。

他是来指责我的，因为那日宴会我多喝了两杯酒。

碰巧侍女过来送药，只瞥了一眼，我便毫不犹豫用它浇了花。

他怒目圆瞪，恨不得把我吃了。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这么多年为了给你们谋个更好的前程，我做得还不够多吗？你究竟何时才能懂事？」

好一句为我们。

哥哥原本爱文厌武，却被父亲逼得上了战场，只为保徐家长盛不衰。

这就是他的爱？

我无意和他周旋，他见我不理会反倒气急败坏起来。

「你信不信......」

可话说到一半，他悻悻地闭了嘴。

从前他总用这句话来威胁我，现在连个人选都找不到了。

「把丞相请出去，以后无事就不必来这凤仪宫了。

」

连带着身边的侍女，我一并都赶了出去。

在生命倒计时的最后几日，我不想再见到这张脸。

淑妃趁小产之际要走了协理六宫之权，殊不知正合我意。

接下来的两日，我免了嫔妃请安，也不再处理任何事务，整日在凤仪宫侍弄花草，闲时就小酌两杯。

清点了裴玄赏赐的全部珠宝，把它们都换成现银，准备死后分给无倚仗的嫔妃和皇嗣。

此外我还给了宸嫔一样东西，能保她升至妃位，和淑妃平起平坐，不再被她所欺辱。

期间父亲也没闲着，把家中的一位庶妹送进宫，已被封为贵人了。

可能淑妃想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几日两人总腻在一起。

我时日不多，懒得管这些。

今日我去了东三所看阿哥和公主们，他们有亲娘照顾，不至于让我放心不下，唯有四阿哥。

生母是个爬床的宫女，刚生下皇子就被赐死，连带着他也不被喜欢。

我曾想认作他母亲，却遭到裴玄和父亲的一致反对，只能不了了之。

如今我能做的，就是把宫里最聪明的小太监留给他。

叮嘱一番后刚想离开，他却抓住了我的衣裙。

「皇额娘，您要走了吗？」

看着他脸上带着不属于孩童的成熟，我莫名读懂了他的另一层意思，没正面回答。

「四阿哥要照顾好自己，早点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