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溶月讪讪缩手,嘴角已掩不住地挑了起来。
过了盏茶时分,衙门班头吴旺发带了几个皂吏匆匆赶来。
吴班头曾经在尚书府见过苏旭,此时一见,车上端坐的果然是那位玉树临风的相府公子。
他心下大惊,连忙下跪:“小的不知大人前来上任,有失远迎,实乃大罪!不过宛平县好像并未收到大人上任的‘红谕’,以至什么都没有预备……”说着,他扭头询问:“赵老四,你平日随着县丞大人办事,可曾见他接了‘红谕’?”
那名唤作赵老四的衙役战战兢兢向上叩头不止:“小的不认字!小的不知道!可恨县丞大人上丈母娘家过年去了!主簿儿子闹病,阖家去了庙里烧香!小的竟然一时齐齐寻他们不见!小的无能!小的有罪!小的着实该死!”
听了这话,柳溶月心中一突:怎地县衙差役也不识字的么?官家男人不是都该满腹经纶?
吴班头身边稀稀拉拉几个临时拼凑来的差役、皂吏,纷纷下跪、祈求老爷息怒。他们脸上诚惶诚恐,心里各种奇怪:不知哪里疏忽,宛平县竟然惹了如此大祸!竟然把新太爷晾在官衙后门无人理睬!只怕太爷就要大发雷霆,那咱们这花了价钱运动来的差事,可别没法儿接着干了啊!且慢!没听到新老爷前来上任的风声啊?他怎么悄悄儿就来了?莫非是有事前来私访?这里必然有事!世人皆知,这位新大人乃是相府公子,后台极硬。他如此不依常规,定然另有打算!
再加上前任单大老爷走得恁地匆忙……莫非……啊!太吓人了!
想到这里,众人脸色纷纷惨变,齐齐给苏大人叩头不住:“大人恕罪!小的们确实不知大人前来赴任!这必是赵县丞他胡作非为,不理政事!大年三十儿,他……他,他居然去拜了丈母娘!这人素日里就惧内怕婆,实在是大逆不道!”
从没见过这么多汉子给自己下跪磕头,柳溶月登时手足无措,而且你说公事就说公事,怎么还挂出赵县丞的丈母娘?她又羞又窘,满面绯红地往后缩去,挡不住车里的苏旭和诗素一左一右,将她全幅头脸摁回窗口,应酬外头。
苏旭在柳溶月耳边嘀咕:“你就跟他们说,无妨!恕罪!是我要提前赴任,不与他们相干。”
柳溶月心如擂鼓、战战兢兢,她照本宣科向外嚷道:“他让我跟你们说!无妨!无罪!是我提前赴任,不与你们相干!”
以吴班头为首的诸多衙役齐齐愣住,相顾茫然:他让?谁让?是皇上还是苏大人?
想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