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旭平生头回生出被柳溶月说服之感,可他心底怎么这么别扭?!
明明被人蒙了,反要帮人数钱!
忽如其来的烦躁心起,苏旭一把拉过棉被盖在头上:“你说的也是!”
柳溶月知道苏旭难得不是跟自己怄气,她有心想劝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只得下床去打地铺。
那天,柳溶月的声音好低,她好言好语地开解苏旭:“我知道,咱们不同的,你胸中越有智计,就越恨你困在我这无用的身子里出不去,要不然你必须大有作为。落到现在这个局面,是我没有本事,我白披着探花郎的人皮……什么也做不好……但事已至此,咱只好从长计议……苏旭,说真的,我真怕你怄出病来……”
听床上的苏旭一言不发,柳溶月自知劝不动他,只好哀愁地吹灭蜡烛躺下睡觉。
正难过着,她忽听床上的苏旭闷闷地开了口:“柳溶月……你刚说送我的那件皮袄……可是狐嗉的么?能值五十两银子不?想我这辈子还没把五十两银子穿身上过呢。哎?难道你说的是那件狐肷褶子小袄?”
柳溶月小声嘀咕:“那不是狐嗉,那是海龙……我爹给我的时候说值几百银子呢……”
毫无征兆地,柳溶月就听帐子里的苏旭“腾”地一声坐了起来,他语调亢奋:“我不别扭了!柳溶月!你说咱什么时候回家拿衣裳去好?!”
黑灯瞎火里,柳溶月面无表情地翻了个身,她忽然又没那么担心苏旭了。
财迷心窍,病重不死。
秦王府花厅
值此春和景明之日,春花初开之时,秦王端坐花厅、手持金杯,对着娇妻美妾心情大好。
他笑吟吟道:“有道是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今日‘杨’‘柳’悉归孤侧,真是让孤心怀大畅!”
新入门的爱妾柳氏爱娇一笑:“这便叫做‘阳春二三月,杨柳齐作花’。”说到这里,她瞟了正妃杨氏隆起的小腹一眼,语气含酸:“王爷!可叹无论是何诗词,杨花总在柳花先……”
秦王随口批驳:“朝颜,这就是你的不通了,古人自来都以杨花代柳花,诗中词中能有柳花二字就不错了。”看看爱妾神色尴尬,秦王莞尔一笑:“这自是因为杨柳一体么……”
柳朝颜牵着秦王的袖子不依地摇了摇:“王爷才高,难道就不知单说柳花的诗词么?妾就不信!”
秦王自幼被饱学鸿儒的师傅教导、于诗书礼乐涉猎颇丰,他脱口而出:“如何没有?譬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