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旭眼前好像打开了一扇以前从不知道的窗,看到了以前从未见过的诡异光景。他吮一口姜汤,低声自语:“以后我要立下规矩,准许丫鬟婆子们每月歇息两天才是。”
柳溶月眉开眼笑:“那我代丫鬟姐姐们谢谢你啦。”
苏旭心中悲苦:按现在这个情形,要立规矩也是你说才是。没准儿等我有说话的份儿,还得等六十年呢。他再吮一口姜汤,觉得身上好像没那么疼了。
柳溶月接过苏旭手中喝了大半的碗,跳下床放到桌边,扭头取了两块蜂蜜芡实糕来。
她将一块点心捧到苏旭嘴边,笑意盈盈:“我平素这个时候就爱吃零食。你试试吧,身子舒坦了,就不委屈了。”
那时夜色已深,屋中温暖安静、红烛高烧、灯火摇曳,苏旭只见暖色光晕映在柳溶月脸上,她那样巴巴儿地看着自己,居然异样可怜可爱,跟刚才气得他爹倒地不起的混账行子简直判若两人!
苏旭接过点心,无奈叹息:这可真是不提功课,父慈子孝;一提功课,呜嗷喊叫。
你说她怎么就不能上进些呢?
那一刻,苏旭斜倚床枕呆呆瞧着柳溶月,生出一股平生未有的无力之感。他现在身体疼痛、力气单薄,平日里满鬓珠翠压得头脑沉重,闺阁中遍身绫罗裹着寸步难行,自己纵有泼天智计、满腹经纶,话都不容多说两句。如此看来,倘若不能及时换回魂来,自己未来六十年衣食住行,大概都要着落在柳溶月肩上。
苏旭满脸颓唐地看着眼前人,平生头回有了所嫁非人的闺阁怨恨。
想到这里,他不由眼圈儿通红地自怨自艾:“我怎么这么命苦……”
鱼魫灯下,柳溶月也在对苏旭察言观色。她瞧他吃着点心的时候似乎脸色好些,可一把点心咽下去,立刻又撇嘴哭上了。柳溶月吓得赶紧再给苏旭嘴里填了一块儿芡实糕,把他当个茶炉子那么续着火。
如是者三,苏旭就是身体奔儿棒,吃嘛嘛香,也再咽不下去。
他抬手捉住柳溶月的手腕,喷着点心渣滓伤感摇头:“不要了,实在吃不下了。哎,柳溶月,你说你有这个眼力见儿,咱好好念书不行吗?”
他抓住柳溶月的手指:“我知道,你把书念成这个样子,一半是不用心,一半是装洋蒜!可你不读书,过了年如何做官呢?你躲得过初一,你还躲得过十五吗?”
柳溶月讷讷低语:“苏旭,我就不能不去做官吗?我从小被养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在家里丫鬟婆子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