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人情?这么判案不怕天打雷劈么?
柳溶月打发了李千秋,自己垮着肩膀回了后宅。
柳大人关了门、闭了户,拽着苏旭到里屋,将今日出的事儿一五一十学舌一遍。
事已至此,柳溶月虽然看不出苏旭还有什么法子扭转乾坤,可她莫名觉得,没准儿苏旭还能救明珠一救。
果然,她就见苏旭无比笃定地对自己说:“月儿!我要救她!你需帮我!”
苏旭说这话的时候眉目不动,安忍如山。
柳溶月从未见过这样神情的“自己”,她不由愣怔一下儿:自己那副躯壳明明纤细瘦弱,偏偏看着渊渟岳峙。也不知为什么,她忽然就相信他能办得到了!
这其实毫无道理,当初表哥说非她不娶,她虽然喜欢得要命,可自听到的那一须臾,心头就有些许含糊不信。她不是没脑子的人!但现在她居然笃信苏旭能救明珠,也是稀奇!
深夜,兜帽遮脸、身穿披风的苏旭手持小小灯笼,匆匆向女监走去。托他那县官“丈夫”的洪福,王明珠虽然身在监牢,苏旭还是能去探一探的。
暮春微冷,阵阵夜风拂着他衣袂,柔软绸裙在月亮底下泛起如水涟漪。
那感觉十分奇妙,仿佛他踏水而行。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动则无常,若危若安。
苏旭现在的一颗心也是动则无常,若危若安!
他是铁了心要救明珠!这姑娘并没做错什么事!她只是为个败类错付了真心!她嫁的男子没有心肝也就罢了!倘若他再对她置之不理,那不是摆明了天下男子都没有心肝?!
是!他现在没了男身,良心起码还有一颗!
夤夜之中,苏旭快步走到狱神庙前,这里房舍阴森、道路不平。就在苏旭经过一株百年老槐之时,陡然一阵怪风刮起,吹得他手中灯笼光芒明灭。
苏旭匆匆一瞥,就见槐树之下赫然立了个粗疏诡异的人形木刻!这玩意儿风格古朴,形象丑陋,虽只寥寥数刀雕出个大概,可月光之下,幽暗灯前,苏旭猛然一看,竟觉得这形似道人的玩意儿十分面熟!可在哪里见过?他却丁点儿想不起来了。
也是今晚有大事要办,也是他偷偷前来,容不得细看细想,苏旭略一沉吟,还是步履匆匆地进入了女监。
然后……苏旭就见到了牢狱中的明珠……
只半天功夫,明珠已是披头散发、衣衫脏乱,她癔癔症症地对着墙壁,口中喃喃唱着哄婴儿入睡的歌谣。明灭油灯之下,那个曾经明媚鲜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