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脚步声凑过来,在走廊里低分贝地乱了一会儿。
……
然后就彻底安静了。
时亦睁开眼睛。
刚才还能把人眼睛晃瞎的阳光只剩下窄窄一条,从窗帘的缝隙里费劲巴拉挤进来。
宿舍统一发的窗帘薄得一批,光线渗过蓝色布料的空隙,投下片异常柔和的光晕。
他这个新舍友临出门前居然还顺便帮他拉了个窗帘。
时亦往墙边挪了点,枕着据说不能动那条胳膊,躲了躲空调的风。
涌进来一群人的时候不知道被谁抓着遥控器调低了几度,刚没在意,现在才觉得有点儿凉。
被套没套,跟被子一块儿堆在了下面。
他懒得折腾,准备晚上再收拾,这会儿估计也没法探下去条胳膊够上来。
反正总比大冬天被一桶水从头浇透了关外面好得多。
时亦翻了个身,屈起手臂遮住眼睛。
可能是这个环境跟过去的宿舍挺不一样,也可能是刚才那段问答刚好消耗掉了最后一点精力。
他本来还以为自己得再熬一会儿,听段白噪音,或者实在没办法下床去拿药,结果最后都没用得上。
像是滑进了个挺陌生的水塘,没等他反应,整个人已经跟着一个跟头栽进去进去。
难得深沉的睡意没顶地涌上来。
这一觉睡得异常的沉。
时亦醒过来,甚至有点儿没想明白自己究竟是睡着了还是昏过去了。
“别动。”程航的声音从耳机里及时响起来,“你叫时亦,你是个人,你是男的,你今年十七岁,你在你们学校寝室上铺,你掉下去可能就真把胳膊抻了。”
时亦实在不太想听前面那一段毫无营养的废话:“你非要每次都从头开始说吗?”
“这样方便。”程航很专业,“反正你永远不知道你的患者刚醒过来断片儿到了什么地步,我还见过醒了以为自己是飞机,非要从六楼滑翔下去的。”
“……”
时亦不打算在这种话题上跟他浪费太多时间,撑着胳膊坐起来,看了一眼手机。
没想象的那么久,从他最后有意识到现在,一共也才过了两个多小时。
睡得倒是挺好,胸口没那么堵了,始终如影随形的烦闷焦躁总算消散了大半。
头有点晕,身上有点儿酸。
不严重,可能是中暑的后遗症。
时亦看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