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语笙自己刚确认怀孕的时候是懵和烦占据主导情绪，可想到它是她和祁昱的孩子，她的感觉就变得奇妙……

祁昱低低的嗓音始终克制，语调无起伏，也没明显的情感，好似只是在和她讲述一个陌生人的生平：“大炮他们总吐槽老豆喜欢倚老卖老，吐槽老豆大出的那些岁数不作数。”

“其实看似老豆是我们这群人里最浑浑噩噩的，实际上他活得最通透。”

这之后长达五分钟的时间，祁昱不再有声音，好像是陷入他们和老豆曾经的回忆里。

姜语笙听着被圈圈的呼噜声遮盖之下的他的轻微的呼吸，觉得很压抑。

她打破了这份压抑中的寂静：“老豆的死，不是意外，是人为的，对不对？”

一瞬间，她捕捉到祁昱的呼吸变重了一下，原本规律的节奏亦被打破。

于是答案不明而喻。

姜语笙的心脏也霎时漏跳一拍，因为她想到，既然是人为，说明针对的是车子真正的主人，即祁昱。

有人要让祁昱死。

所以当时根本不算虚惊一场，差点死掉的确实就是祁昱。就像当年她父母的意外一样。姜语笙下意识抓紧被子。

而由此，姜语笙也更加读懂了方才的那份压抑。

祁昱不仅仅在为死掉的朋友难过，也在愧疚。

自己的朋友替自己死了……换作是她，毫无疑问地，也会充满负罪感。

恐怕还会想：如果自己不报仇，如果不让自己的朋友来帮忙，一切就不会发生，自己才是害死朋友的元凶。

敛回神思时，姜语笙发现自己转过身去了，从背对祁昱，变成面朝祁昱。

两人的视线在黑暗中隔着约莫半截手臂的距离，静默地对上。

相互之间看不清楚对方具体的眼神和表情。

姜语笙认为，这些话他应该讲给Mia，他真正需要的是一位专业的心理医生，来开导他。

而不是像她这样，嗓音冷静得毫无温情可言：“你可以及时止损，放弃报仇。”

当然，姜语笙比谁都清楚，开弓没有回头箭。

她之前都在意沉没成本，祁昱这样身上背负着多人仇恨的人，又如何能轻易地半途而废。毕竟付出的成本已经不仅仅是他个人多年来苦心孤诣的筹谋，他的朋友们为他四处奔波的付出，如今更有活生生的人命作为代价。

她相信他的内心也有过挣扎，就像她挣扎过要不要为父母报仇一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