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的年龄,却说他是凉州贪墨案的嫌犯,而且是一场跨越三十年的贪墨案的嫌犯,这样的结案词,有谁敢写?
作为佥都御史,左迁之只从几人的对答以及杜西川的那些从容淡定之中,早已经断定,这个刺杀案与杜西川绝对扯不上边。
尤其是刚才两人上前答谢救命之恩之时,如果杜西川真是要挟案图报,自导自演,不是应该趁机搞好与两人的关系吗?可是杜西川一直在那儿苦苦思考,显然是思考这次刺杀案的疑点,根本没有搭理两人的意思。
至于与贪案有关,更是胡扯,银子根本没到凉州,连张卫年都贪不到,杜西川一个平头百姓又拿什么去贪,又能贪什么?正如杜西川所说,一个跨越了三十年的贪墨案,要有多丧心病狂才能把一个无权无势无身份的十四岁的孤儿定成嫌犯。
就算真有人敢写这样的结案陈词,皇帝又怎么可能同意这样离谱的判决?
即使皇帝真的一意孤行,强压着这个案子一定要定下去,而群臣慑于威严不敢说话,可是一旦进了历史,又如何挡得住后世的滔滔之口?
只怕这个皇帝一定会被骂成昏君,而他们这些办案的人自然就成了奸臣,史上最坏的奸臣,足以上奸臣录,最后遗臭万年!
他下定决心,大吼一声道:“江大人,你的胡闹该够了吧?”
江瑞被左迁之的气势给吓了一跳,这是这次案件开审以来,左迁之第一次用这么严肃的态度跟他说话,他嗫嚅着道:“左大人,你什么意思?我在好好的审案,怎么算是胡闹了?”
左迁之恶狠狠地道:“我不管你与俞不凡有什么故交,俞不凡答应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如此献谄媚于他,那怕是皇上给了你什么密旨,我也不绝不允许你再这么胡闹审案,完全不讲事实,不讲律法,只凭你个人的喜好和猜想,你的所作所为,简直是丢尽了我大渊朝三法司的脸,丢尽大渊朝廷的脸,真是岂有此理!”
汪瑞竟然丝毫不惧他,反而大声道:“左大人,你知道你的官比我大,资历比我深,可你也不能据此就任意编排我,指责我,更不可以依此指挥我,圣旨上说了,我刑部是主审,你们只是副审!”
左迁之呵呵冷笑:“主审很厉害吗?三法司审案,光凭你一个刑部想翻出花样来,如果你还继续胡闹,我都察院就向皇上上奏,把你这一路上的所作作为,包括你今天的一言一行禀报皇上,让皇上换一个正常的主审,如果皇上不同意,我都察院就退出三司会审,全体便跪死在奉天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