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娘子脚步生莲,见了她的姑娘们纷纷让开一条道来,“客人啊,无忧阁可没有留人夜宿的习惯。”
美人们或多或少的遗憾娇嗔让公孙娘子暗里愤然,得,一群白眼狼。
“谁说的,睡我这不就行了。”一个横卧在美人榻上的妖魅女人笑吟吟道,顺便朝着湛长风抛了个媚眼。
她是无忧阁少有的红倌,专喜欢睡那些年轻貌好的男子。
公孙娘子心疼她哗哗流失的银子,促道:“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别堵在这儿。”
湛长风可惜,此地之人戒备心极强,一看她不是本地人,连个眼神都不会递给她,无奈易装进了这家歌舞坊,原还想留个一晚,好好套套消息。
美人们也可惜,哎,竟是不能让这先生算算命途,顺便谈谈诗词歌赋人生哲理。
气度闲雅的少年公子拇指摩挲着扇骨,眉宇间淡淡的落寞让人揪心,不过公孙娘子此时近距离接触她,却体会到这人身上内敛的气势,竟如高台上指点江山之人。非富即贵。
再听她开口,意外地让人感到舒适温柔,“叨扰许久,我便为你卜一卦算作赔礼。”
公孙娘子还没应承呢,她家魁首就欣喜地点点头,美眸中尚有未退的水光,“多谢先生。”
然后转头对她道:“先生可神了,刚刚他一摸我的手骨便断出了我的往事,开解了我许多呢。”
其他人纷纷点头,面色微喜,却真心实意,断不是平日糊弄客人的表情。
见此公孙娘子收了一点无所谓的心,拢了拢发髻,道:“那就算算我最近的吉凶吧。”
长生打量了一眼这个美貌的女人,拿起三枚铜钱起了一卦,火泽睽,离上兑下,变卦在上九,“你将遇兵戈,但是虚惊一场,平安吉利。”
公孙娘子听到兵戈时心里一顿,继而掩唇笑,“借你吉言了。”
话音刚落,偏听主阁那边传来骚动,然后两队跨刀的黑衣武士整齐有力地小跑过来,分站长廊两侧,将无忧阁的一些杂役护卫全挡了下去,颇有砸场的架势,公孙娘子的脸色都变了。
这时为首的一个头领却对着湛长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主人有请。”
刚才还能在美人堆里谈笑风生的湛长风眸色微沉,她落到这里不过一日,谁会上门来找她?
公孙娘子敛了冷脸,兰花指点了点她的肩,笑得春花灿烂,“确实虚惊一场。”
湛长风好脾气地理了理衣袖,跟着黑衣武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