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熄的声音都开始渐渐渺远,像所有被猎鹰刺穿的记忆一样,支离破碎,分崩离析。
要等我。
一切都会变好的。
顾茫在自己的深层意识里挣扎着,蜷跪着,对那个满心虔诚的墨熄不住地道歉——对不起,我也希望我能一直等着你。
我也希望一切都会变好。
我一直都相信你。
但是……墨熄,有些事情总得有人要去做,有的牺牲总有人要去完成。当命运找上你的时候,你不想做个懦夫,就注定只能面对。
我们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那个未来,那个家,你都已经跟我描绘过了,我已在你的眼睛里度过了那样美好无忧的一世一生。
已经足够了。
所以,当你万丈荣光凯旋归来的时候,看不到我……也不要难过……
我是爱你的。
我这一生中,说过的每一句爱你,都是真的。
……
墨熄……
昏迷中,依然有泪水顺着顾茫的眼尾滚落,渗进鬓发里。
——
一群术士守在顾茫床边忙碌着,为首的大长老沉声道:“凝血阵,再开三个。神庭、风池、人迎三个穴道落定魂针。”
说完却不见配合的小徒有动静,于是白眉怒竖:“走什么神?还不快点!”
小徒慌忙应了:“哦……哦。”目光仓皇从顾茫脸上移开。心中却仍忍不住犯嘀咕——想来黑魔试炼是真的痛。
不然,这个顾茫怎么在昏迷之中都还哭了呢……
他的师父催促道:“三穴落针,手势要稳。”
“是!”
药修们聚集在羲和府的寝卧床榻前。淡墨色回纹罗帐低垂落,狻猊金兽里燃着安神宁心的香薰,可却镇不下屋内紧张的气氛。神农台的医官进进出出,处理伤口洗下来的血水换了一盆接一盆,煎好的汤药,调好的敷剂也一样接一样地送进来。
没人敢说话,细密的汗珠沁在每一个修士和仆奴的额前。
屋里一共两个病人,一个是此刻躺在床上的顾茫,另一个则是坐在桌几边的墨熄。
谁也不知道墨熄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忽然之间伤成这个样子,为什么伤成这样了却还浑不在意,只在意床上昏迷着的那个……
那个叛徒。
神农台被急召来医病的修士们心里头其实疑惑极了。
一个药修小心翼翼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