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鹤眼瞧着墨熄带着顾茫离去, 脸色变得愈发难看。
“长老,您看……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速去禀报君上!就说墨熄目空国法, 擅闯重地,违背君诏,内庭私斗!”
江夜雪蹙眉道:“周长老,此事状况复杂, 君上此刻又御体欠安, 还请你三思妥当。”
周鹤怫然大怒:“姓江的,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吗?!”
江夜雪:“……”
“今日他一个军机署的人敢擅闯我司术台, 从我台内劫人,我若还能忍气吞声,今后脸往哪儿搁?!我知道你是他兄弟,但你最好弄清楚了, 你兄弟现在触了王法!怎么着,你要包庇他的罪行?!”
说罢哗地一挥衣袖,周鹤对手下厉声道:“你们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去禀奏君上!?”
“是!”
半个时辰后, 羲和府。
黑魔试炼给顾茫造成的损害太大了, 以至于顾茫出了司术台就陷入了昏迷,这之后也一直没有清醒。
而在这长久的失神中,顾茫做了个很深重的梦。
梦里,他和墨熄都只有二十出头。他们一起走在重华城郊的长堤上, 是个黄昏, 旭日卸去了一半浓妆,绯红的胭脂和绚灿的金粉涨腻于天际, 浮作云霞万里。
他折了一根狗尾巴草,边走边甩,说:“真想不到君上点兵点将,最后点了你去攻打璠城。”顿了顿,“第一次挂帅吧,你紧不紧张?”
墨熄垂着眼帘,没说紧不紧张,只说:“我会赢的。”
顾茫笑道:“这就对了,你记住啊,当领帅的人,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垮。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你不跨,其他人就能从你身上看到希望。要是连一军主帅都没有魄力,这支军队就是一盘散沙,士卒们再是冲锋陷阵都没有用。你是一军之魂,当你挂上帅衔的那一刻,就要对每一个兄弟的性命负责。”
墨熄点了点头,抬起手,逆着熟金色的夕阳,看着顾茫的脸。
“我会的。”
顿了顿,又补上一句。
“你等我回来。”
顾茫笑道:“怎么忽然这么严肃,是有什么要紧事?”
这个年轻男人很是认真,又很是笨拙,偏偏还要撑作镇定:“君上说,若是我此战告捷,他便允许我离开墨家独立门户。”
“……所以呢?”
墨熄咬了下嘴唇,一时间竟有些不敢与他对视,先是把头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