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款很简单,就只有一个“贺”字。
终于,沙宏答应了接受贺予的第二次“采风”。
他们的见面被安排在了周末晚上七点。在见面的前一天,沙宏坐在监狱的小桌前,以非常简练的语言列了一个大纲,上面写了明天打算和贺予交代的事。
他知道这次会面对他而言非常重要,他必须要给贺予一些很有价值的情报,这样贺予才会感到满意。
但同时,他也没打算把最重要的事情在这一次就全部交代出去,以免贺予利用完了他就不履行让他“保外就医”的诺言。
沙宏在纸上涂涂写写,反复删减着信息,最后他总算是满意了,把这张纸揣进了怀里,于熄灯哨响起时上床睡觉。
或许是牢狱之灾的结束就在眼前了,又或许是临睡前他回忆了太多过去的事,这一夜,沙宏在那躺了十多年的硬板床上忽然做了个梦——
“哈哈哈哈,这一票生意谈成,咱哥俩以后就发达了。”
梦里的梁季成还是十几二十年前的样子,他和梁仲康兄弟二人从一家外滩边的豪华酒店相携而出,两人都喝得半醒半醉。
“真了不得,对方大手笔,合同一签,他妈的,直接就把那么大一笔外汇转到了咱们瑞士的账上,眼都不眨一下。哥,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别说是给他们藏些人和器官了,哪怕是——”
梁季成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完,腻歪歪地齁在嘴里。
因为他惺忪的目光聚在了沙宏身上。
小梁老板打了个酒嗝,和他哥对视一眼,笑笑——他们俩都很清楚,这种上不来台面的事情,当着司机的面,还是得少说。
“梁总,小梁总,来,我扶您二位上车。”
梁季成嫌弃地把他的手挥开:“干什么呢你,注意点儿,知道老子穿的是什么吗?Gu……Gucci,九、九万块一件!吊牌都还没拆呢,碰脏了你赔我?”
其实九万的Gucci冬款羊绒大衣也只是普通的成衣,又不是高奢定制,但在当时的梁氏兄弟看来,已是非常奢贵的珍物。他们那时候经营的私人精神病院入不敷出,几度濒临破产边缘。
然而——
梁仲康哈哈大笑,拍着他兄弟的肩:“这算什么?咱们以后是背靠大树好乘凉了,他们手下的那些明星,一件礼服就他妈上百万,给他们做事,九万块又算得了什么?”
“对啊哥,我真是喝高了,九万块以后对我而言,塞牙缝都不够啦。哎,注意点,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