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桌上的牛角梳。
“皇后娘娘。”他一下一下梳理着继后的长发,“奴才有一事要禀。”
“何事?”镜子里的继后笑了,带一丝嘲讽,“若又想怂恿本宫对付魏璎珞,免开尊口。”
什么事也瞒不了她,这是紫禁城头等聪明的女子,可再聪明的女人,也有她的弱点。
“是有关立储的事。”袁春望拔下她一根白发,“有消息传来,说皇上有意立五阿哥为太子。”
继后不言,眼神却死死盯着他手里的那根白发。
“娘娘。”袁春望似蛊惑又似怂恿,“您该为十二阿哥考虑一下了。
从前他不说这话,因为说了也没用,但今时不比往日,这一根白头发提醒着继后——她已经老了,后宫女子,年轻时候为争宠而争斗,年纪大了,便该为成为太后而争斗了。
况且,若是其他几位阿哥成了太子还好,五阿哥……他可是一心向着令妃的。
“……让本宫想想。”继后沉声道。
夺嫡之争,非同儿戏,其惨烈程度远超后宫之争,一方倒台,常常是成片成片的倒台,继后当然不可能轻易下决定。
关上房门,好让里头的那位仔细想一想,袁春望回过身,见珍儿早已在门口等着他。
“你刚才对皇后娘娘说了什么?”她将他拉到一边,低声问。
袁春望但笑不语。
“……你可别又想着借皇后的手,去对付令贵妃。”珍儿眼中全是为他的担心,“忘了当年在慎刑司受的那些苦了吗?”
“我怎会忘呢?”袁春望柔声道,眼底却闪过一丝厉色。
当年他在慎刑司受一百多杖,被打的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又因为得罪了最得宠的令妃,即便出来也无容身之地,若非珍儿为了他,在继后身前跪了几天几夜,继后也不会容他回到身边。
十数年来,安分守己,并非忘记了当年的仇,当年的恨,而是如冬天的蛇一般,蛰伏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