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力气挣扎,绝望像一口深井,他深陷其中,无法抵抗。
谢朗是在他已经放弃了的时候出现的——
从来没有打过架的谢朗,怒吼着扑上来和手里握着刀子的歹徒肉搏,刀刃嵌进胳膊的肉里,他却恍若未觉,把刀子拔出来,然后野兽般凶狠地还击。
那个残暴的夜晚,鲜血流淌在雪地上,红得骇人。
在等警察出现的那短暂的时间里,谢朗始终都抱着他。
他的芭蕾舞服被撕扯开来,一边的吊带落在腰上,鞋子和袜子都没了,而身上那些污秽的痕迹没办法隐藏。
他记得他一直想要挣脱谢朗的怀抱,因为谢朗身上的伤,也因为自己的肮脏和狼狈,他呜咽着解释:“朗哥,他说我是骚货,因为我是男孩……男孩还跳芭蕾舞。朗哥,我再也不想跳了。”
谢朗却死死把他重新抱紧了。
“男孩怎么了?”谢朗被这句话激怒了,瞳孔明明因为愤怒而显得格外漆黑,可在雪地里却像火焰一样燃烧着:“小也,你喜欢跳,为什么不跳?你就要跳!跳给所有人看。”
他或许只是在说跳舞,可那团火,却腾地燃烧到了黎江也的身上。
他忽然不再觉得脏了。
“你就要跳!跳给所有人看!”
很难想象那么端正持重的谢朗会说出这样的话。
可就是以后,黎江也没再害怕过——
谢朗给了他爱的力量。
作为男孩子去爱芭蕾舞也好,作为男孩子去爱谢朗也好;
也因为是谢朗,哪怕是经历了猥亵,可他对性没有恐惧、 没有厌憎。
他是带着自己所有对爱的憧憬和期待,与谢朗发生了关系。
他成了一只追逐爱的动物。
可六年后的今天,也是谢朗亲口告诉他:
“好像旋涡,一旦陷进去,以后越想摆脱,就越没办法摆脱。
小也……我觉得肮脏。”
在因为感到寒冷而打颤的那一刻,黎江也终于再也克制不住,捂着脸痛哭出声——
整个巴士的上层除了他没有其他乘客,他孤零零的、像是一只受伤了的动物。
那几乎是从胸腔里发出的哀鸣。
……
人心碎的时候,大概是会启动保护机制的。
就像黎江也不记得自己在巴士上坐了多久,只记得自己坐到了终点站才终于被赶了下来。
他的灵魂像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