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气多入气少,心道:“这番走路,还要走些多长时间。若再走一时半刻,岂不要我命呼。”看不清前路。但听得声音,四下十分安静。
其时公孙府邸大婚之日。四下张罗喜庆,红烛火,红灯笼随处可见。公孙周山住在四十九里外。按旧时传统,该由公孙周山身披新郎官服,胯骑良俊白马,胸别大红喜花,意气风发前来迎娶娘子。娘子则梳洗打扮,穿戴整齐,由新郎搀扶入轿,去往公孙周山府邸。途中阴鬼跟从,放鞭炮,敲铜锣,舞狮子,甚是喜庆。遇人便洒喜糖,道贺言。那众多鬼客跟在队伍后方,贺喜连连,一路上好不热闹。
只七娘深知贺婉君状态,她同是女子,实也存有忧虑,怕贺婉君当众出了丑态。贺婉君生得这番貌美,丑态也变为美态,绝无怪罪可能。七娘却定遭迁怒,归罪她损了公孙家颜面。是以早早驱散众鬼,待新娘子入轿,才会重新唤出。
贺婉君走了许久,恼了:“怎还未到?”七娘一喜,心中想道:“嘿嘿,你我同是女子,现下怎生感受,我再清楚不过。只怕是‘情深意重’,呼之欲出,急不可耐了。你这女娃,运气忒好。我借机多折辱你一番才是。”妒意心起,说道:“快啦,快啦,夫人莫急。新郎还在路上呢。”
贺婉君心想:“那新郎在何处,与我有甚干系。我只盼不必再走,若…若真出意外,嫁为鬼妇也罢,还需被人喊我一声‘荡妇’,那可真死不瞑目。我又非真不食烟火,再走下去,我…我真不知该怎生是好。”愈走脚步愈绵浮,已是半倚七娘。心中实已求饶,只开不出口。
贺婉君头披盖头,看不清前路,但觉兜兜转转,似在兜圈。猜知七娘有意戏弄她,她却又有什么办法?如此走了近一个时辰。贺婉君怒问:“我管你谁做新郎官,我走好久了,怎还未到?”只声音绵绵,虽怒意蓄满胸腔,但掺了几丝呼之欲出的情意,便变了味道。
七娘道:“你同意嫁了?”贺婉君心道:“好啊,故意带我绕弯,等得便是我这句话罢!我…我焉能让你如意!”说道:“我已有夫君!你折辱我也好,打杀我也罢。我都不同意嫁。哼,只我现下落你手中,说甚么也是无用,你又何必再问!”
七娘心想:“此女之贞烈,虽是强弩之末,却并未真正屈服。若到了厅堂,忽大声大喝。不但扰了气氛,坏了规矩。”便取一棉布团,洒上些许香粉,堵住贺婉君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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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婉君再说不出话来,只能抽泣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