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天气冷,已经穿上了花布棉袄,一张小脸冻得通红,乌溜溜的眼睛只管望着她。她冲着那孩子微微一笑,那孩子也不由对着她笑起来,扭过头去指给自己的父亲看:“汽车。”
太阳快要升起来了,城外稀稀落落都是赶早市进城的人,赶车的、推车的、挑担子的、与她只隔着一层车窗玻璃,遥遥就能望见市井而平凡的喜悦。慕容沣睡得极沉,虽然这样子在车上并不舒服,可是他眉宇舒展而坦然,她想伸手去抚摸他浓浓的眉头,就像每天早上叫他起床前一样,可是今天不行,外面的人也许会看见,车内只有他呼吸的声音,平稳漫长,这声音如此令人觉得安逸,她几乎也要睡着了。
城门缓慢而沉重的发出轧轧的声音,独轮车吱扭吱扭的从他们汽车旁推过去了,那小女孩远远回头冲着她笑。太阳也已经升起来了,透过挡风玻璃照在他脸上,秋天里的日头,淡薄得若有若无,经过玻璃那么一滤,更只余了一抹暖意。他睡着了总有点稚气,嘴角弯弯的上扬,像小孩子梦见了糖。她有点不忍心,轻轻叫了他一声:“沛林。”见他不应又叫了一声,他才嗯了一声,含糊的咕哝道:“叫他们先等一等。”
她心中隐约好笑,伸手推他:“醒醒,这不是在家里呢。”他这才欠身坐起来,先伸了伸懒腰,才回过头来对她笑道:“谁说这不是在家里,我们这不就要回家去了?”话虽然这样说,他们去蔷薇木吃了早餐,又将蛋糕打包了两份,因为时间紧急,来不及回大帅府去,只好给汽车加了油,就赶回清平去。
慕容沣对她说笑:“咱们这也算是过家门而不入吧。”她自从与他结发之后,并未曾过门成礼,听到他这样说,心中微微一动,说不清是喜悦还是感叹。他说:“等仗打完了,我们就可以回家了。”她心中只有一种怅然,说:“这么远赶回来只为吃榛子浆蛋糕,真是傻气。”他腾出一只手来握她的手:“和你在一块儿,我就喜欢做这样的傻事。”
这句话这样耳熟,她脸上恍惚的笑着,想不起来曾在哪里听过。含笑抽出手来:“专心开车吧,将车开得这样快,还只用一只手去扶。”早晨路上车辆稀疏,唯有军需的车队轰隆隆不时驶过。远处沃野千里,晨蔼漠漠,秋天的早晨有薄雾,车窗外偶然闪过村庄农家,房前屋后的枣树,已经在星星点点的泛起红光。大堆的麦草堆在地头,高梁秸子堆得小山似的。偶然有村里的孩子牵了牛,怔怔的站在田间看路上的汽车。
这一路风光看下来,虽然都是很寻常的景色,但因为两个人都知道是难得的偷闲,所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