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来的声音。两个人,一个在一楼房间里,一个在一楼和二楼走廊转弯处,都因为鞭炮声太大,没有说话。等到四周渐渐安静下来,季成阳才问:“我刚才在车上听暖暖说,过一会儿广场上会有烟火?”
她答:“差不多十一点多的时候有烟火,每年都会放一个小时。”
“我记得我出国读书前,北京还没有禁放,”季成阳笑,“刚才暖暖才和我,禁放以后,院儿里每年就会在广场上放。”
纪忆又嗯了声。
不太爱说话。
痛极无言,笑极不语。
以前两个人打电话的时候,都是纪忆说的多一些,有时候叮嘱,有时候汇报生活状况,有时候会请教些困惑。她是个早熟的小姑娘,可再早熟,也不是钢筋铁骨。
她的阅历还只在校园。
季成阳尽量多陪她说了几句,觉得她情绪比他想象的稳定很多,终于略放了心。
他必须要回家了,这一个棘手的问题,最棘手的是他马上就要动手术。脑肿瘤的位置不好,导致手术有很大的风险。他一边思考着,一遍考虑是不是要交待一下王浩然,跟进后续的处理情况。站在这个漆黑楼道里的他,眼前也是漆黑一片,竟有种要料理后事的急切心理。他唯恐上了手术台不能再下来,就会留下她一个人面对很多的麻烦。
她才十六岁,刚刚十六岁。
季成阳把烟盒里最后一根烟攥在手心,狠狠攥成团,又扔到了窗台上。
两个人没说了一会儿话,第二波新年贺岁的鞭炮声就响了起来。
“有烟花了,”纪忆借着窗口的炮竹声,放大了声音告诉他,“广场那里开始放烟花了。”
季成阳笑起来:“过年好,西西。”
“过年好。”
“晚上好好睡一觉,新的一年开始了。
“嗯。”
“再见。”
“再见。”
纪忆挂断电话,看了眼通话时间:九分二一秒。
后来暖暖提到过,那晚季成阳到家的时候,家里人已经吃过了年夜饭。暖暖的爷爷原本被二儿子接来吃顿年夜饭后,就会被接走参与别的活动。可季成阳却意外回了家,他主动要求和暖暖的爷爷谈话,老人家很惊讶地跟着他进了书房。
至于两个人在书房说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包括门外的季家人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