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骛清竟始终瞧着她,如同刚刚。
红窗框里的玻璃上有两人的影子,她的背影和他的正脸。
外头,有十几匹骆驼扛着几大麻袋的货经过,他入京时也见过类似的送货队伍,等待入城门的驼队像一脉流动的小山丘,绵延出去几里地。在街头巷尾常见到它们,城门洞里叮当不绝的驼铃也算是北京一景。这里不是他的家乡,却因百花深处和她,让他有了不舍。
驼铃悠悠,是她在的北京。
“等我回来。”他终于说。
“可能一两年,也可能更久,”谢骛清从没有过如此认真的神情,看着她说,“你随时可以嫁给谁,但我一定会回来这里,再见你一面。”
她意识到这话指得什么……不敢相信地盯着谢骛清。
“只要我还活着。”他郑重道。
他没法带她走,因为她不可能跟着他逃。这和让她远嫁不同,如果远嫁,面对的困难只是无法近身照顾何知行。可一旦她跟着逃走的谢骛清,不管是何知行还是何家航运都会被牵连治罪,航运也将就此落入他人之手。
如果她是任何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或者他是任何一个寻常男人都要简单得多。
因她是何二小姐,遇上谢骛清便只有一个等字。
对着一个年纪正当好、正该择一良婿的女孩子,他无法要求对方以待嫁身等自己。
等,说的是他自己。等到战乱平息,只要谢骛清还活着,他就一定回到这里,再见她一面。这是他能做到的全部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