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欢眉峰微动:“许是来了。”
珠帘被挑开。
道贞国师一袭石青色道袍,腰悬青玉,手持拂尘,不紧不慢而来。
夏日炎热,一路走来她竟不生汗,不惹尘埃,清清洁洁,干净得让人想起腊月时节的寒冬。
“国师。”李谌撑着身子坐起:“有劳国师为朕辛劳了。”
“分内之事。”
道贞知他头疾发作难忍,从袖袋摸出一个香囊,香囊打开,指尖拈着一枚朱红色药丸:“溶于水,服下,一年之内不可动气伤神。”
寻常人还好说,身为帝王,想要做个明君,哪有不伤神的?
黄河水患要管,贪官污吏要办,世间有不平总要平,正道要显扬,除恶更要务尽。
让李谌不动气伤神,除非他脱下龙袍换上道袍。
“国师。”皇后娘娘代李谌问道:“真没有两全法吗?”
大周有个体弱多病又多难的帝王,对臣民来说都不是好事。
道贞淡淡睨了这位新后一眼:“从今日起,陛下入宏图塔,一边清修,一边处理国政。”
她发了话,李谌想了想,点头应了。
“太子呢?去喊太子来。”
李信老早守在寝殿门外,忧心忡忡:“大监,父皇无碍罢?”
大监看他急得嘴上起泡,到底是看着他长大成人的,叹道:“陛下这是老毛病了。”
周皇室根儿里就带有头疾的毛病,李谌眼看要三十九,年纪不轻了,先前被东阳侯府的所作所为气得摔了最心爱的宝砚,这一急,一怒,毛病找上门。
“世家太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李信急慌慌走进去侍疾,当着皇后和国师的面,李谌苦口婆心教子:“天下以后要交在你手上,太子,朕年少荏弱,是朕无奈。如今有诸多助力助你成势,你这懦弱怕事的性子,该改了。”
“父、父皇……”
“你与王相嫡女的婚事提前罢,原定腊月,改为十月。”
“父皇!”
“你有话要说?”
太子殿下畏缩道:“没,儿臣无话说。”
“下去罢。”
“是,父皇。”
他走后,李谌面色复杂:“朕这太子,少时聪颖,谁知长大了是这般模样?该说不说,该做不做,他喜欢祭酒家的女儿,他若开口朕哪能不成全?太子妃的名分给不了,给一个侧妃的名头也是行的。他是太子,不是什么不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