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此处,眼底不禁闪过一丝阴鸷。
寇准分明昨日还在犹豫不决,但局势如此,不可能没动心思。
若说没有一个人在其中起了作用,奇迹般说服了牛脾气的寇准,而纯粹是寇准爱惜羽毛,临了怕事,不肯掺和进来的话……周怀政是断然不会相信的。
这人究竟是谁?
赵恒不知周怀政心里的万千波澜,听得这一解释后,头一个反应,就是狐疑。
他不满地皱了皱眉,压低了声音,虽不让底下大臣们听到,却能让周怀政等人听得清楚:“哼,那寇老西儿倒是学会以退为进这一手了!”
话虽如此,在嘟囔了这一句后,赵恒到底有些心虚,没顺势说出‘既是重病,就别只是休朝,而让他罢相安心养病去吧’的气话来。
寇准该不会真是被气出毛病来了吧?
赵恒不由胡思乱想起来。
他有心想派人去看看情况,又担心派去的人被越发狡猾的寇准给糊弄了,回来不给他说实话。
但要让他亲自去相府一趟,来个眼见为实的话,落到别人眼里,简直是他这个做皇帝的对寇准低了头,那显然更不合适了。
赵恒专心纠结寇准的病是真是假的事,根本无心听取底下议论正酣的政事。
倒无意中让因寇准不在、而振奋起来的林特等人的卖力发挥,一下成了抛给瞎子看的媚眼。
直到散朝,赵恒回了殿室,都还在琢磨这事。
他平心静气地想想,觉得这寇准那,还是得派人去看看的。
只是这人选不太好挑。
身份太低了的,在别人眼里,无异于对寇准的折辱,脾气刚烈的寇准更不可能接受。
倘若因探病把人活活气死了,那他说不定就得落下个千古骂名。
身份太高的吧,则要么跟寇准关系势如水火,要么唯他马首是瞻。
赵恒越想越头痛:这不但要防着寇准一派的人串通着骗他寇准有病,还得防着敌视寇准的一派故意骗他寇准装病。
但身份不高不低正合适,还得跟寇准关系不友不仇、不远不近的,朝里还剩几个?
赵恒很快想到了晏殊头上。
派晏殊去的话,他倒是信得过,但以寇准那敌视南人的臭脾气,怕是要把晏殊当做是他派去看笑话的,当场就要叫下仆撵人出门。
一时半会的,赵恒居然真想不起哪个人来。
到了夜里,赵恒照例去东宫考校太子课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