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恩怨情仇,都是一个个绳结,有些绳结随着岁月推移,会逐渐腐朽殆尽,烟消云散,但是某些死结,只会越来越绷紧、坚韧,故而愈发能够牵一发而动全身,藕神祠只是这其中的一个,岁除宫那座“少年窟”亦然,高孤更是。
现在就看谁来做第一个推墙之人了。高孤?孙怀中?吴霜降?
白玉京的谱牒道官,确实不计其数,只是万丈红尘,深陷其中,道心蒙尘,尤其是等到大战蔓延天下,杀戮四起,道官出手,折损阴德,或伤或死,陨落无数。
“贫道算个什么东西。”
高孤微笑道:“辜负狂名三千年。”
狠人撂狠话,从来不用脸色狰狞,就总这么云淡风轻的。
陆沉唉了一声,“老高,作为朋友,得劝你一句,可不能说气话。”
山上修行,活得越久,道龄越长,朋友越少。
高孤的小弟子,出身弘农杨氏,此人也是高孤最器重和宠爱的嫡传,没有之一。
之所以器重,是此人的修道资质,文韬武略,当然极为出类拔萃,更因为此人的性情,在高孤看来,最为“类己”。
一生都无道侣、更无子嗣的老宫主,简直就是将这名小弟子视若己出。
陆沉伸出三根手指,“白玉京的某个地方,粗略算过,你们不会超过三成。”
高孤笑道:“这么多?意外之喜。”
陆沉后仰倒去,躺在船头,双手作枕头,看着漫天飞雪。
高孤说道:“陆沉。”
“嗯?”
“天下必须有余斗,人间不可无陆沉。”
“我谢谢你啊。”
“那就给贫道磕三个响头?”
陆沉闭着眼睛,嘴上念叨着咚咚咚。
高孤伸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陆沉的袖袍,“不必伤感。”
风雪天里,一行三人徒步而行。
为首一人,是位单凭装束看不出道统法脉的中年女冠,身边跟着一双少年少女。
她便是青冥天下候补之一,飞升境剑修,宝鳞,鬼仙。
青冥天下授箓道官,每逢法事科业斋戒,都需要依制穿着,不可有丝毫僭越,只是出门在外游历,除了某些稀奇古怪的个人喜好之外,往往是如宝鳞这般,头戴远游冠,脚踩云履,属于最为常见的道士装束,这是道祖钦定的规矩,用来勉励修道之士,修道立德,统以清净。
宝鳞新收了两位嫡传弟子,都是剑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