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眉呆呆地望着他,他,像一记重锤砸在脑门上,无法思考,无法呼吸,仿佛时光停止流转。等时经纬再三确认后她仍不肯相信,努力地想要从僵硬的脸上挤出儿丝笑容,"假的吧……说不定又和当年一样,瞒天过海呢。"时经纬无力摇头,只轻轻一句:"明天就会见报了。"陆茗眉努力用双手撑住背后的墙面,时经纬也伸手想扶住她,她却整个人软下去,蹲在墙角,仰头失神地望着时经纬。
时经纬俯下身去,想拉她起来,又不敢打扰她,于是维持着一个怪异的姿势,弓着腰虚搂着她。时经纬当然知道陆茗眉此
刻有多难过,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满腔的愤慨?程松坡就这样死去—时经纬承认自己心底原来是巴不得程松坡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他逍遥快活也好,沉沦地狱也好,最好有多远死多远,别到他面前来现眼!然而现在他又觉得,这世上除了陆茗眉,最盼望程松坡还活着的人,恐怕就是他时经纬了。
他知道陆茗眉这一生一世,都将无法忘怀程松坡了。
以前席思永常笑骂他算盘打得贼精,成冰也鄙薄他"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现在看来,算计得最精确的,岂是他时经纬?投胎才是真正的技术活,同理找阎王报道也是。
他有那么一点点羡慕程松坡,一瞬间甚至生出让自己惊骇的念头:若他此时此刻死了,能让陆茗眉这样伤心一回,未尝不算一件快事。
他妈的他倒是用死亡成就了一场永恒的行为艺术!
好在时经纬马上清醒过来,人生苦短,我为什么要去死?
程松坡已不在了,所以,我更要好好活着。
爱的方式有很多种。
时经纬在心里默默说,而我的那一种,就是一定要活得比你更久。
得到正式的消息,己经是两三天后了。2009年8月10日,果敢特区新闻局发布消息,称特区政府正与缅甸进行磋商。八月十一日,缅甸政府军开始撤出果敢,局势趋于乎缓。同一时间,果敢特区政府将程松坡的骨灰转交给满星叠地区—从法律上来说程松坡并无其他亲人,唯一和他有关联的,便是刚刚从仰光释放的张副官之子。且果敢特区政府在内外交困之下,也实在没有能力为程松坡的遗骨提供更妥善的安置方法。
国内的追思会也陆续召开,各式各样的作品研讨会都紧锣密鼓地筹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