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忠仁给燕思空送厚礼的消息,自然很快就传到了颜子廉耳中,但颜子廉沉得住气,率先找来的,是封野。
俩人已数日未见,一碰面,浓烈的思念都将要从眼中迸射出来,但现在却不是互斥情愫的时候。谢忠仁的动作,令封野嗅到了什么。
“你见到他了。”
封野抚了抚燕思空光洁白皙的面颊,语调是肯定的,口气是温和的,他知道与谢忠仁近距离、面对面的交谈,对燕思空来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燕思空点点头:“见到了。”
“他可有为难你?”
“没有,只是……”燕思空轻轻咬住下唇,盯进封野的瞳眸深处,轻颤道,“我很想杀了他,在与他说每一句话时,都幻想着要如何杀了他,他那样老迈、那样孱弱,我想着我只需要一只手,就能拧断他的脖子……”他说到最后,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中立时充满了血丝。
“我明白。”
封野顺了顺燕思空的头发,“幸好你不是冲动之人。”
燕思空深吸一口气,叹道:“是啊,我为复仇,忍辱负重十余年,又怎会忍不了这一时。”
封野安抚道:“他早晚要死在你手中,而且是不得好死。”
燕思空眼中闪过狠厉。
“送礼之事,那阉贼是何用意?”
燕思空脸色铁青:“他找我说了一番阴阳怪气的话,半是威胁,半是警告。”
“想拉拢你?”
“不,不止,他想通过我探知老师与你们的关系,更想利用我离间这样的关系,在我没有表态之后,又向我透露出皇上对老师颇有微词,意图劝我和老师与封家撇清关系。”
封野眯起双眸:“如意算盘打得真好,可惜他不知道,我们都想要他的命。”
“不过,有些事他或许并非危言耸听。”
“他到底说了什么?”
“他没有明说,但显然削减军备一事,是不容商量的,还有陛下对老师日渐生起的不满。老师德高望重,门生故吏遍布朝野,从前陛下对老师是礼敬三分的,朝中大小事,也多以内阁的意见为主,只是在立储一事上,陛下与以老师为主的士族一派闹得十分难看,之后便明显对老师生疏了很多,时至今日……”燕思空忧虑道,“我担心此次老师亦不能全身而退。”
“颜阁老位高权重,又有满朝的士族官员唯其马首是瞻,要动摇他的地位,谈何容易,你不要被谢忠仁唬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