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因为相差千年的时差,而产生了巨大的认知的不同。
东林寺的时候,沈缇虽还有很多不足之处,可是对冯洛仪多么赤诚。这份赤诚支撑着他与父母对抗,一直到成功纳了冯洛仪为妾。
纳为妾,然后一切戛然而止,以这个名分为分界线,世界好像切割成了两段时间流。
从冯洛仪有了妾室的名分那一刻起,她便只是妾了。
这之后她做的事,在沈缇眼里全是僭越,全是不安稳、不知足,不合规矩。
可殷莳没有被这一套价值观困住。
她寄生在这个躯壳里的灵魂,无论如何世故圆滑,始终都是来自后世的灵魂。
她对世界和人的认知,超越了至少一千年。
她的目光是不能只落在像冯洛仪这样一个具体的人身上的。她的眼界看的是社会是时代是制度。
为妻的她和为妾的冯洛仪很不同吗?在本时代的人眼里或许大大不同吧。可在殷莳眼里,她们都是被困住的人
把冯洛仪钉死在官奴身份,使“妾”成了她最好的归宿的,就是把殷莳困在了垂花门里,迫使她必须选择一个丈夫,必须以经营事业的态度去经营婚姻,必须以哄甲方客户的手腕去哄婆母丈夫的,是同一个东西。
冯洛仪不安分不守规矩了吗?僭越了吗?当了妾,可以呼奴使婢,还不知足了吗?
可是,若她是在另一个时空,即便发生破产、家破人亡的情况,她的自身也依然是个人,不会承认比“人”低一等的“非人”。
她会是人而不是奴。她是有路可以走的,她可以工作,也可以借助婚姻,实在不行还有社会救助。
她不会沦为婢,伎,甚至妓。不会被强J,生下来的孩子也是人而不是家生的奴才,从一出生就是主人的财产。
那样她就不必死死抓住当妾这个最后浮木,因为太恐惧于跌落更深的深渊,所以拼了力气抓住这块浮木,掐伤了自己,也划伤别人。
在沈缇的眼里,冯洛仪是一个不知足不安分的女人。
在殷莳的眼里,冯洛仪只是巨大时代漩涡里微不足道的蝼蚁。
冯洛仪若犯小错,她都可以原谅。
冯洛仪若为大恶,她也只会觉得悲哀。
这并非是她高高在上去俯视,恰恰相反,是因为她深知,冯洛仪是蝼蚁,她自己也不过就是蚍蜉。
正妻看似远远高贵于妾室,可实际上在时代的漩涡中,谁又比谁强。
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