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瀺就带着他去了一处戒备森严的大骊存档处,秘密建造在京城郊外。
将近五百余人,其中半数修士,都在做一件事情,就是收取谍报、撷取信息,以及与一洲各地谍子死士的对接。
宝瓶洲所有王朝和藩属国的兵马配置、山上势力分布、文武重臣的个人资料,分门别类,一座高山腹部全部掏空,摆满了这些累积百年之久的档案。
这还不算最让老修士震撼的事情,真正让墨家老修士感到可怕的一件事,还是一件很容易被忽略的“小事”。
当时一袭儒衫的大骊国师,领着他浏览那座名为“书山”的大骊禁地,一路上,来往之人,无一例外,脚步匆匆,见到了一国国师,只是稍稍避让而已,然后就此别过,没有跪拜作揖,没有客套寒暄,即便国师有所询问,也是一问一答,双方言语简洁,然后就此分道而行。
作为墨家高人,机关术士中的翘楚,老修士当时的感觉,就是当他回过味来,再环顾四周,当自己置身于这座“书山”其中,就像身处一架震古烁今的庞大且复杂机关之中,处处充满了准绳、精准、契合的气息。
历史上浩浩荡荡的修士下山“扶龙”,比起这头绣虎的作为,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稍有成就,便欢天喜地。
声名狼藉的文圣首徒在离开群星荟萃的中土神洲之后,沉寂了足足百年。
说来可笑,在那八座“山岳”渡船缓缓升空、大骊铁骑正式南下之际,几乎没有人在乎崔瀺在宝瓶洲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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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陈平安都在学习北俱芦洲雅言。
这一点北俱芦洲要比宝瓶洲和桐叶洲都要好,雅言通行一洲,各国官话和地方方言也有,但是远远不如其余两洲复杂,而且出门在外,都习惯以雅言交流,这就省去陈平安许多麻烦,在倒悬山那边,陈平安是吃过苦头的,宝瓶洲雅言,对于别洲修士而言,说了听不懂,听得懂更要满脸蔑视。
披麻宗渡船即将落下,陈平安整理好行礼,来到一楼船栏这边,那些拖拽渡船、凌空飞掠的力士大军,十分玄奇,似乎不是纯粹的阴物,而是一种介于阴灵鬼物和符箓傀儡之间的存在。
脚下就是广袤的骸骨滩地界,也不是陈平安印象中那种鬼蜮森森的气象,反而有几处绚烂光彩直冲云霞,萦绕不散,宛如祥瑞。
骸骨滩方圆千里,多是平原滩涂,少有寻常宗字头仙家的高山大峰,重峦叠嶂。
骸骨滩辖境唯有一条大河贯穿南北,不似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