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拒绝道:“你就别打我桂花酿的主意了,只剩下两壶,我自己都舍不得喝。”
朱敛唏嘘道:“良辰美景,醇酒佳人,此事古难全啊。”
陈平安说起了正事,“世代积善之家,必有阴德庇护,此非虚言。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狮子园风水极好,而柳氏家风又正,应当有香火小人诞生,也会有土地公庇护才对。只可惜我没有崔东山的修为和神通,无法敕令土地公破土而出,不然的话,可以知道更多那头狐妖的底细。”
朱敛瞥了眼正屋那边,“老奴去问问石柔?”
陈平安疑惑道:“她若是可以做到,不会故意藏着掖着吧?”
朱敛看了眼陈平安,喝光最后一口桂花酿,“容老奴说句冒犯言语,少爷对待身边人,兴许有可能做出最坏的举动,大致都有估算,可心性一事,仍是过于乐观了。不如少爷的学生那般……明察秋毫,细致入微。当然,这亦是少爷持身极好,正人君子使然。”
陈平安想了想,点头道:“那我明天问问石柔。别人的言语真假,我还算有些判断力。”
朱敛摇头笑道:“何须明天,现在又怎么了?少爷是她的主人,又有大恩赐予,几句话还问不得?若是只以老奴眼光看待石柔,那是痴情男儿看美人,当然要怜香惜玉,话说重了都是罪过。可公子你看她不当如此柔肠百转吧,石柔的所作所为,那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需知世间不开窍之人,多是畏威不畏德的货色。不如先生的弟子裴钱远矣。”
陈平安忍不住笑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竟然还会说句裴钱的好话。”
朱敛感慨道:“坏也纯粹,好也纯粹,这么个有趣的小家伙,讨厌不起来。”
正屋那边打开门,石柔现身。
她来到两人身边,主动开口说道:“崔先生确实教了我一门敕令土地的法旨神通,只是我担心动静太大,让那头狐妖生出忌惮,转为杀心?”
陈平安笑问道:“理由是站得住脚的,只是我想问一问稍稍前边的两件事,第一,你更多是担心谁被狐妖盯上,是你石柔自己,还是我们三人。第二,既然懂得这旁门术法,能够敕令土地,事情可以不做,可话为何不先说?”
朱敛笑眯眯煽风点火,“戳中要害。”
石柔眼神游移不定。
陈平安摆摆手,“你我心知肚明,下不为例。如果再有一次,我会把你请出这副皮囊,重新回到符箓就是了,六十年期限一到,你仍旧可以恢复自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