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沈夫人眼睛都哭红了。怪不得冯洛仪都见了红。
她默默将信纸重新叠好。
沈夫人又用帕子拭泪,回忆道:“冯家大儿子是建弘九年的进士,是个有出息又稳重的年轻人。我们挑媳妇,哪能光挑女孩子自身呢,还得看她爹还得看她兄弟。”
“洛娘的弟弟也是个乖巧爱读书的孩子。只他二哥跳脱些,喜欢舞枪弄棒胜过读书,但也是好孩子。
“我想着,我家人丁单薄,这几个轻人以后和跻云做郎舅,跻云也有帮手,互相扶持……”
说到这里,才惊觉自己在跟儿媳妇讲儿子前岳家的事。
忙收了,道:“看我……讲这些做什么。你别往心里去。”
殷莳却道:“姑姑,我心里难受的。”
沈夫人顿住。
殷莳道:“在怀溪时,我们姐妹都向往姑姑做官夫人的,可如今看,官员之家也并不就是安如磐石的。不知何时就大厦倾覆,到那时候,我们内宅妇人什么都不知道,便已经大祸临头。”
沈夫人亦有所感,叹息:“唉。”
但她安慰殷莳道:“不过你别怕,你公爹少时吃过苦的,他为官最求一个稳妥,断不会将咱家卷入什么祸事中去。”
若是这样,就太好了。的确也符合沈大人的人生经历。
殷莳也吁了一口气,道:“是我胡思乱想了。这不是我该想的事,我还是打理好家里的事,不让跻云和父亲为家中琐事所累才是。”
如今沈家的中馈,已经基本全移交给了殷莳。
殷莳也用行动证明了她是个有能力的掌家媳妇。
沈夫人早先最担心的便是她年轻气盛,会动了府中已经分好的个人盘子里的饼。
偏最担心的这一点完全没发生。
殷莳允许各管事妈妈保有自己的利益。她完全掌家后最严厉的一次是打击仆人间的赌博行为。
她把两个因赌博而玩忽职守的婆子交给了沈夫人。
还有人想到沈夫人跟前说情。
殷莳道:“旁的小错我都不怕,罚了让她们改就是。唯独赌狗不可信。倘若为着赌瘾欠了债务,小偷小摸地也就罢了。就怕为人所挟,开门放些什么匪人到内宅里来。”
为什么交给沈夫人呢。因为仆人都是一家子一家子的,她想严惩两个婆子,就不能光是惩罚两个婆子本身,得带上一家子,两个人便是两家子人。
仆人之间的关系盘根错节的,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