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很随意,仿佛是在交代后事一样。
许一山断然回绝道:“爹,这不行。你就在家好好过日子,去什么无修庙啊?你去当和尚了,别人怎么看我?我们一家以后还有什么面子面对别人啊?”
许赤脚意味深长看儿子一眼道:“你是读书人,要懂得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爹去当和尚又怎么啦?当和尚很丢丑吗?”
许一山苦笑道:“过去当和尚的人,都是无家无子之人。爹,你有家,有妻儿子女,你尘缘未尽,能当得了和尚吗?”
许赤脚摆摆手道:“你不用多说了,我意已决。你回来得最好,爹已经把话给你说透了,今后余生,我就在无修庙里过了。”
许一山吓他道:“无修庙都不在了,被人拆了,你去住哪?”
许赤脚一愣,叹口气道:“你不用管我。”
父子两的对话很快结束。
以后,许一山不管说什么,许赤脚都微闭着眼,不再回他的话。
出了门来,他将爹要去无修庙当和尚的事说过娘听了。娘的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埋怨道:“这死老头子,丢了魂了啊,还想去做和尚?做梦去吧。”
娘的埋怨不无道理,在许一山的印象中,爹似乎一刻也离不开娘。
按娘的话说,爹许赤脚完全没有生活自理能力。他不会做饭,不会洗衣服,除了一天到晚伺弄他的草药,爹基本属于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
有人说,许赤脚是个“药痴”,这不是讥讽他,而是赞美他。
任何一个植物,在许赤脚的世界里都是一味好药。许赤脚说,百草都是药,这句话一点毛病都没有。
许一山出生后,娘带着他回娘家坐月子,留下许赤脚一个人在家。
等娘回来时,爹许赤脚已经变得像个野人一样。
他不会做饭,就只好生啃红薯。不会洗衣服,就将两套一副轮换着穿。
从此以后,娘再没离开过爹许赤脚半步。
许赤脚不论走多远,当晚也必定回到妻子身边来。
现在,爹许赤脚突然要去做和尚,这让许一山哭笑不得,茫然无措起来。
许一山懂爹的脾气,一旦做了决定,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许一山忧心忡忡,娘却云淡风轻。
上段时间他被纪委二次约谈时,他估计自己一下出不来了。于是将自己的行李全部收拾打包,把钥匙交给宛秋,请她在爹许赤脚去洪山镇时,将他的东西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