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知足。像这样的小事,一年总有十件八件,全是东厂报效皇上的机会。只是这回,乱党鼓动的不是田间地头的农户,反而是能说会写的读书人。这就有些麻烦了,闹得不好又给人说头,把焚书坑儒那套拿来大书特书,对主子英名也是损害。”
皇帝听了怅然,“读书人……最聪明是他们,最糊涂也是他们。那依着大伴看,接下来该怎么处置才好?”
梁遇道:“眼下正过节,主子只管放宽心,这件事臣自会料理的。过会儿臣上狱里去一趟,等问明白了,再安排平叛事宜。”
皇帝道好,米芾的书法也看不进去了,随手卷起来,让毕云收到库里去,一面对梁遇道:“亲政就在眼前,千万不能因这些人坏了大事。叶震无能,平定不下来,那就换有能耐的人去办。这个节骨眼上闹了这出,恐怕后头另有推手也未可知。”
梁遇俯首,“臣领命。先给叶震下令,命他严加侦办,臣随后便调拨东厂人手赶赴两广。”
皇帝点了点头,在地心缓缓踱步,“红罗党……看来是想效法东汉末年的黄巾贼啊,大邺好好的江山,岂能容他们作践!”
历来帝王最恨不是周边小国扰攘,是自己的百姓反了自己,打压起来自然不遗余力。梁遇领命出宫,率众一路往东厂去,因大过年的,衙门里当差也稀松,几个千户、百户聚在一起掷骰子聚赌,满嘴污言秽语地调笑,拿对方姐姐嫂子取乐。正玩儿得兴起,忽然听得一队隆隆的脚步声到了大门上,回头一看,险些吓得肝儿都碎了。领头的一身蟒服,披着乌云豹的氅衣,乌纱下一张眉眼浓鸷的脸,视线扫过谁,就能叫谁腿里发虚。
一桌子赌徒慌忙散了,蹦下条凳列队行礼,“督主新禧。”
梁遇没闲情和他们道新禧,在上首坐定了,问:“牢里那几个书生,审得怎么样了?”
众人看看冯坦,表示他是大档头,他应该回话。
冯坦上前,硬着头皮道:“回督主的话,卑职等这几日一直在想辙套话,可惜那几个读书人嘴硬得很,死活不肯开口。先头杨少监又发过话,叫不让上刑,可不动大刑,实在撬不开他们的嘴……”
梁遇瞥了这些东厂番子一眼,一个个只会舞刀弄枪,除了屈打成招什么都不会。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一帮蠢货!人在手上,连半个字都问不出来,竟不如咱家在宫里消息灵通。”
几个档头被骂得连头都不敢抬,私下里交换眼色,其实各自都觉得委屈。
原本东厂就不是讲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