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她最不喜欢他问:“为什么?”
“哦!”好半天,她透出一口气来,注视着海面,开了口。“你知道,我每次心里有什么不痛快,我就想来看海。你看,海那么宽阔,那么无边无际。我一看到海,就觉得自己好渺小,太渺小太渺小了。那么,发生在我这么渺小的一个人身上的事,就更微不足道了。是不是?”她仰头看他,热烈地问,“是不是?是不是?”
他盯着她,用手指轻抚她那小小翘翘的鼻子,那尖尖的下巴,那湿润的面颊。
“不是。”他低语。
“不是?”她扬起眉毛。
“不是!”
“为什么不是?”
“海不管有多大,它是每一个人的海,全世界,不论是谁,都可以拥有海,爱它,触摸它,接近它。而你不是的,你对我而言,一直大过海,你是宇宙,是永恒,是一切的一切。”
她瞅着他,眼眶又湿了,他再用手帕去拭干它。
“别管我!”她笑着说,“我很爱哭,常常就为了想哭而哭。”
“那么,”他一本正经地,“哭吧!好好地哭一场!尽管哭!”
“不。”她笑着摇摇头,“你说得那么好听,听这种句子的女人不该哭,该笑,是不是?”她笑着,泪水又沿着眼角滚下。她把脸孔深深地埋进他怀中,低喊着说,“韩青!你这个傻瓜!全世界那么多可爱的女孩,你怎么会选上我这个又爱哭又爱笑又神经兮兮的女孩子,你怎么那么傻!你怎么傻得让我会心痛呢!我的胃已经够不好了,你又来让我的心也不得安宁。”
他鼻中酸楚,心中甜蜜,而眼中……唉,都怪海边的沙子。他用下巴摩擦她的头发,低语了一句:
“对不起。”
她蓦然从他怀中抬起头来了。
她的眼光直直地对着他。坦白、真切,而温柔地说:
“今天早上,我和海洋学院的那个男孩子正式分手了。我坦白地告诉了他,我心里有了另一个人,我怕,我的心脏好小好小,容纳不下两个人。”
他瞪着她,血液一下子就沸腾般满身奔窜起来,天地一刹那间就变得光彩夺目起来,海风一瞬间就变得温柔暖和起来,而那海浪扑打岩石的声音,是世界上最最美妙的音乐。他俯下头去,虔诚而热烈地吻住她。这次,他肯定,她和他终于走入同一境界,那忘我的、飘然的境界。
那天晚上,他写了一张短笺给她:
我是我,因为我生下来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