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里不敢真正睡着。
家人和家奴们都来劝她去休息一下,这里还有别人可以照顾,切莫累垮了身子。卫庭煦却不走,寸步不离。
家奴跑进来说有人送来一封信给庭煦女郎。阿冉接过放到卫庭煦的卧房内,再去拿药。
“庭煦究竟在执着什么。”阿冉亲自去庖厨拿了煎好的药,和阿母一块儿往回走,“我总有不好的感觉。”
“什么不好的感觉?你别吓我。”
“就是一种……庭煦似乎防着什么知道什么又在等待着什么的感觉。”
卫家主母双手攥在一块儿,满目的愁绪。卫纶生病这些日子她整个人瘦了好几圈,两鬓斑白老态尽显:“不管是什么,你去将她替下来吧。再这么熬下去只怕要照顾的就不是一个人了。”
“我也想替,她总是不肯。”
咳了一整晚,方才卫纶总算勉强睡了过去,卫庭煦也能闭会儿眼。四天的时间里她真正入睡的时间加起来不到五个时辰,偶尔入睡时总会被噩梦惊醒。
那天甄文君的眼泪在她梦里反复出现,每一次都拧着她的心尖,痛苦又心酸的感觉久久不散。短短的一段路将她们二人远隔山海。
无论卫庭煦怎样伸出手想要够住甄文君都够不着,甄文君亦都没有像以往一般回应,没有将她稳稳地抱入怀中。
“文君。”
眼看越来越远,卫庭煦忍不住喊了一声。
甄文君双眼一眨,落下最后一颗眼泪:“我不叫甄文君,你这个骗子。”
“咣”地一声,重物落地,将梦中的卫庭煦硬生生地拽醒。卫庭煦发现自己睡着了,迅速起身。
香炉翻在地面上洒了一地的烟灰,卫纶站在三步之外,正慢慢地向门口走。
看此情景卫庭煦大惊,立即上前想要扶住他。卫纶回头看向卫庭煦时双颊竟带着难得的红光,眼睛里亦有神采。
卫庭煦轻轻唤了一声:“阿父……”
“庭煦。”卫纶树枝般的手握住她。
阿冉和主母正好走到门口看见了这一幕,阿冉手中一松药碗砸在了地上。
“莫非是回光返照?”阿冉眼中全是眼泪,主母一把握住她发抖的手:
“不可胡说!”
“惜儿。”卫纶看着和他朝夕相伴四十多年的妻子,唤了一声多年没唤的小名。这一声出来连主母都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