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从无数人名之下扫过,一字字一行行一卷卷地看、分析,一直到天光大亮,二十四个时辰没有合眼的李延意忽然指腹一痛,一滴鲜血滴在了卷宗之上。
手指被没有打磨好的竹刺刺破,疼痛反倒让她恢复了些精神。
卷宗落了满地,几乎将她埋了起来。
泱泱大国,二百年国祚,九五之尊!她居然已经没有一个可用之人。
此念头一起,心灰意冷之感行遍四肢百骸,让她再也无力去翻读任何。
丢了笔踢倒椅子,起来时双腿的酸胀和头晕目眩几乎要将她带倒,她勉强撑住了身子往外走。
屋外有阳光,她知道她必须去阳光之下晒晒,必须要到花园中走走。
开门往外走时,余光里有个人坐在门口。李延意以为自己出现错觉,回头一看,坐在门口的人竟是阿歆。
阿歆垂着头闭着眼,似乎是睡着了。
李延意心跳漏了一拍,上前轻轻点了点她的肩膀,她睁开了眼。
“你何时回来的?一整夜都在门外为何不进来?”李延意的目光在阿歆的脸庞上流连。
“昨晚刚回来,知道你遇到了些事情,不想打扰你。”阿歆注意到李延意的憔悴,想要伸手摸一摸她红肿的眼睛,忽然想到眼前的这个人不再是她的恋人,而是高高在上的天子,手中的动作戛然而止。
李延意发现了她停顿的动作,主动握住她的手,贴到自己的脸庞上。
“你手掌受伤了。”
“阿烈告诉我左赟突然得病致仕,我猜到了中枢有变,便加快速度回汝宁。”
李延意将她的手掌摊开,毫无预兆,豆大的眼泪一颗颗地砸了下来。
阿歆急忙道:“不过是行得匆忙忘了戴手套被缰绳磨破了而已,包扎起来上点药很快就好了,陛下犯不着记挂这点儿小伤。”
李延意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一双本就发红的眼睛一哭之后更红了:“阿歆,我知道你受的苦……这些年来我一直都想要补偿你,可我发现登上了帝位之后我竟连对你好的能力都没有了。我是不是不配当这天子。”
阿歆精神一震,挺直了身子:“陛下为何要说这种话?即便左赟走了,陛下还可以重新组建尚书台,不要因为一个人……”
李延意摇摇头:“一切都晚了。”
阿歆不解。
“卫家有二十五万大军,埋伏在距离汝宁两百里的岱安郡。”
阿歆万分惊诧又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