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岁的小家伙,脆生生的嗓音带着哭腔:“哥哥,我饿啊。”
陆展星望着那双幼兽般无助的眸子,心一下子就化了,他忙不迭地掏出揣来的馒头,小声道:“给你的,别哭了。哎唷……哥哥罩着你,你这小可怜样。”
此时此刻,陆展星看着在他面前的顾茫,原来卸去了战甲与荣光之后,顾茫还是和当年那个默默低头吃着泥土的小家伙一样无助,一样一无所有。
他们拼搏了近半生,其实什么也没有得到。
陆展星那张狼狈污脏的脸上,渐渐地露出一丝无奈与温和,他抬手,脏兮兮的手抚上顾茫的面庞,指腹在顾茫湿润的眼尾擦了擦。
“茫儿,别哭了。”
“……”
陆展星嘴角卷起淡淡的笑:“哥哥罩着你,你这小可怜样。”
顾茫蓦地闭上眼睛,眉目间俱是伤楚,喉结苦涩地攒动着。
陆展星道:“最后一次了。哥哥保护好你,以后的路,是进是退,是继续往前,还是解甲还乡,都由你。”
“茫儿,我很高兴你能告诉我真相,尽管看上去什么都已经改变不了,但是至少我知道我没有背叛我七万同袍,没有背叛你。我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下了。”
“你往下走吧,你的任何一个选择,你陆哥都会替你高兴。”他说着,将咬着下唇竭力隐忍,却早已泣不成声的顾茫揽过来,额头抵着额头,手用力在顾茫肩上拍了拍,“谁让你是我兄弟呢。虽然咱俩从没拜过把子。”
顾茫狠狠擦去脸上的泪,抬起黑亮的眼:“拜吧。”
“……”
未及陆展星反应,他就戴上覆面走出了囚室,不出一会儿,便提了两壶牢狱里的梨花白来。
顾茫忍着泪,郑重其事道:“陆展星,今日一别,你我唯有秋斩之时方能再见。我顾某人生来无家无父,无依无靠,故肆意不敢、放纵不敢、出格不敢、与他人面前素是隐忍,难得真情。唯独……唯独在陆兄面前,方能体会到原来拥有家人,拥有大哥,便是如此滋味。”
他这样说着,陆展星的眼眶也红了,两人从小到大互相照顾,互相扶持的情形历历在目,一一闪过。
顾茫道:“这二十余年,多谢兄长照顾了。”
陆展星蓦地仰头,他原本思及自己数月后便将问斩,不愿再与旁人有任何更深瓜葛,可听顾茫此言,句句真心,字字泣血,不禁心潮澎湃,热血涌动。
他忍了涌上的热泪,接过顾茫手中的梨花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