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髓只在一个“深”字。能装得下很多的东西,包括愤怒,委屈,放在在心底,然后……杀掉它们!
走在路上,听着司礼监掌印太监所说的山水游记一事,皇帝笑道:“跟那位落魄山次席的谢姑娘,聊得投缘?”
老宦官立即说道:“是老奴违制了。”
皇帝摆摆手,好奇问道:“故意与你攀谈,她是话术,还是诚心的?”
老宦官虽然心中有定论,仍是说道:“老奴不清楚。”
皇帝抬起双手拉伸几下,晃了晃脑袋,撑开胸膛,其实心情很不错。
大骊国师衙署,其实是一座官邸,不过崔瀺从不在此住宿,每晚都会返回那条小巷。
照理说京官和地方官的察计,是保证一国朝政有序运转的重中之重,但是国师崔瀺除了前十年自己全权负责,之后就交由吏、礼两部轮流掌管,其余两座衙署定例辅助。唯有科道官的自查,作为朝廷察计的一部分,在崔瀺手上,从来不是摆设,一向是国师官邸亲自盯着。
而三进院落的官邸这边,第二进院落左右厢房,有三十多位文秘书郎在此处理政务,所以被誉为大骊王朝的小翰林院。
“门房”是两位二十岁出头的女子,她们都是纯粹武夫,据说是两位武将的遗孤。
陈平安和吴王城径直去往大堂议事,约莫半个时辰过后,诸部堂官们各自打道回府。
六艘剑舟已经赶赴邯州邱国边境,它们如同六座云海,在大地之上投下巨大的阴影。
两支悉数披挂符箓甲胄的精骑也已在行军路上,邯州官道上,铁甲熠熠,尘土飞扬。
被鸿胪寺“请来”这边的一大一小,在衙署门口等了足足一个时辰。
一路上就没看到层层关卡、戒备森严的披甲锐士,站在门口这边,也没有人搭理他们。
少年亲王,本该封王就藩的韩锷,就呆呆站在太阳底下。
一旁的邱国礼部尚书刘文进,正值壮年,腰杆笔直,面无表情。
少年亲王率先被一位神色沉毅、英姿飒爽的年轻女子,带到三进院落的一处厢房门口,像是一间邱国京城殷实门户的书房。
她默然转身离去,只留下少年。
屋里略显空旷,光线透过窗户,黏在青砖地面上,可以见到空中无数尘埃在阳光里轻盈飘荡。
那头绣虎,国师崔瀺,当年就是在这里主持大骊国政的?
那些用以待客、此刻空着的椅子上边,坐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