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篷男子:“这什么意思?”
“你要去那个地方,总该准备准备。”
顾茫的手指尖仍垂在包袱边缘,闻言蓦地一僵,指节不自觉地蜷紧,握住了包袱皮。他这个状况让墨熄愈发不解,要知道顾茫一贯是个非常镇定的人,天掉下来他都能当被子盖,可是这个斗篷男只消一句话,竟已让顾茫变了颜色。
“那里的情况,只跟你说,怕你不信。”斗篷男子道,“今夜带你亲眼去看一看。眼见为实。”
饶是烛火如此温暖,也焐不暖顾茫脸色的苍白。顾茫似乎是在压制着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连嘴唇的血色都在逐渐褪去。他垂下眼帘,肩膀微发着抖,最后他捧起那一只布包,转身去了屏风后面。
待顾茫再一次从屏风后面出来时,他竟已和那个黑衣斗篷男子换了一套一模一样的装束,绣融着淡金色云雷纹的披风将他的身躯从头到脚遮得严实,顾茫道:“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遗芳阁,墨熄也一直在他们身后跟着。这青楼瓦肆最是鱼龙混杂的地方,鸨母也好,姑娘也罢,心里都铭记着三个“少”,即少看少问少听。因此这二位打扮突兀的男子走过花楼的长廊,侍女们也没有露出半点惊诧的神情,只管着自己低头行礼,而后眼观鼻鼻观心,就让他们这么去了。
顾茫和那黑衣人一路上无言,关系似乎也不是很亲密。那黑衣人走在前面,顾茫始终沉默地跟在他后面……
这个黑衣人看不出身法,身上的气息也收敛得非常完美,墨熄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并不能探知到更多与他有关的灵流,只能一路跟着,看他们究竟要去往何处。
走了约摸一炷香的功夫,方向渐趋明朗,但墨熄心中的疑窦却越来越深——
这是……战魂山的方向?
果不其然,他们最后就停在了战魂山山脚下。
八年前的战魂山门口,还没有设立镇守的侍卫。不过因为战魂山的山巅有重华历朝历代的英烈碑冢,为表恭敬肃穆,山门前还是有一道无形的结界,那个结界可以洗去几乎所有的易容与隐身术法,这也就意味着墨熄的跟踪只能在这里终止。
顾茫将斗篷的帽兜落下来,仰头看着那蜿蜒曲折的石径,两边松竹摇曳,明月透过叶梢洒在古旧的青石路面。
黑衣人道:“怎么了?”
顾茫道:“想到很快我就要离开这里,手上将沾上重华军士的血,我……”
他没有再说下去,而墨熄则是心中骤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