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顾茫的侧影。
如今的顾茫就像昔日顾帅的碎片,他想从他身上看到旧友的影子,最终却只落得一个眼眶都被这碎片扎痛扎红的后果。
他几乎是在无人注意的时候,狼狈不堪地闭上眼睛,喉头攒动——
多少年前,也是慈心冶炼铺的二楼,也是在这屋子里,年轻的顾茫同样也是摸着一道奴籍颈环,脸上笑得很灿烂。
那道颈环,当时是由宋老伯摘落的。
“结束了,顾师兄,以后你不再是慕容怜的人。”当时墨熄望着顾茫的脸,郑重其事地说,“你自由了。”
那一次,是颈环落下。顾茫在笑。
韶光荏苒,时过境迁。
这一次,是颈环扣上,而顾茫还在笑,一切好像都没怎么变。
可墨熄却觉得喉咙里涩如鲠着一颗苦榄,怎么吞咽也咽不下去。
这苦意竟好像要缠着他一辈子。
“你等等。”江夜雪在跟顾茫说话,“还没有结束。我还需要在这个……项链上面落几个字。”
“什么字?”
“你的名字,照身号。”他翻着重华国奴籍的记案,查着顾茫是这个国度的第几位落了锁奴环的奴隶,“有了,七百九。”
顾茫也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就那么听他说着,似懂非懂的样子。
江夜雪用灵力给他刻录了上去,刻完了这一面,又翻到背面去。他再一次抬起了头,但这一回而不是看向顾茫,而是看向逆光立在窗边,神情难以辨清的墨熄。
“羲和君,你看这一面……”
墨熄道:“不用刻了。”
“但这恐怕不合规矩,就算不是个人名,也该是家族姓氏,或者是宅邸府衙的名称。”
“都不用。”墨熄顿了顿,把脸转开。
江夜雪叹息道:“可是……”
“另一面还要刻吗?”顾茫忽然问,“要刻什么?”
“要的。”江夜雪对他说,“要刻你主上的名字。”
顾茫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就在墨熄不耐烦准备过来跟他说走吧的时候,他突然道:“我知道刻谁。”
他转头看着墨熄:“刻你。”
墨熄:“……胡说什么。”
“你是主上,好多人都这么叫你。”
墨熄闭了闭眼睛,蹙紧眉峰:“你太啰嗦了,赶紧起来跟我走。”
“不可以刻你的名字?”
墨熄严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