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是个收拾垃圾的,七茜儿也好不到哪儿去。
七茜儿没起来,她也似笑非笑的看着秦瑞娘。
秦瑞娘却端正态度,认认真真的给七茜儿行礼道:“请七小姐安。”
这个从未有的称谓令七茜儿窘然,她摆摆手很是客气的说:“你快算了吧!来人,看座。”
等丫头搬了个小马扎过来,秦瑞娘坐下,七茜儿才继续道:“哪有什么七小姐,老霍家都死绝了。”
秦瑞娘从前高高在上的,像是七茜儿这样的孩子,都不能到她跟前碍眼的。
现在倒好,整个颠倒的现状便令秦瑞娘多少有些自惭形秽。
好在,大梁国这一代从战争里活下来的女人,别的不说,心『性』那是一等一的坚韧,她很快调整好,坐的那是规规矩矩。
人七茜儿还真不是跟她拿大,如今刚入流的官夫人来了,她顶多就支着精神坐起来点点头,表示自己还算做慎重了。
秦瑞娘笑道:“您不知道啊?”
七茜儿一愣:“知道什么?”
秦瑞娘就说:“老霍家本乡本土多少年了,怎么会死绝了!人家家有人的。他家祖坟里那一堆儿,是出了五服姓霍的带走的,头里说是补贴钱就拿了好几百贯呢。”
七茜儿想了一下叹息:“也是,都埋了多少代了,怎么的也要有几百贯的意思,能有人来迁坟就不错了,想那么多。我到奇怪,你是如何认出我来的?”
相由心生,七茜儿绝对自信,她的模样跟上辈子都是有区别的。
秦瑞娘似笑非笑,忽觉着自己的样子实在讨厌,就低着头,手指『摸』着自己材料一般的老绸裙儿道:“您要不迁那坟儿,无论如何我是认不出来的。”
竟是这样啊。
七茜儿了然的点点头,却看着秦瑞娘道:“我看如今气『色』不错?可是,大好了?”
秦瑞娘等的便是这句话,闻言噗哧一声笑道:“哪有好不好的事儿,不瞒您,我那会子是装的。”
七茜儿诧异:“装的?!”
秦瑞娘抿抿头发笑道:“哎!装的!不然怎么办啊?儿子死了,依靠没了,娘家早就找不到人了,我不装疯,就要被吃了啊~!”
帐篷内刹那安静,诵经的声音停下些许,片刻尼师又念诵起来,倒是有两个年岁小点的小尼姑,默默流起了眼泪。
大点的尼姑看她们不争气,许是习惯了,就提起敲木鱼那裹了布的锤儿,对着这俩光脑瓜子就是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