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晓芳的话,让大家陷入沉默。
过了好一会,她幽幽说道:“现在的资本家,血液里都流动着原罪。”
许一山笑了一下,他又何尝不知道邓晓芳感叹的原因。
资本本身都具有侵略性和罪恶感。不同的社会体制,衍生不同的经济制度。
但无一例外,所有资本的积累都是建立在剥削和压迫上。
沈望以废品起家,从一个落魄的他乡人,摇身一变成为上市公司老板,正应了成者王败者寇的道理。
邓晓芳的感叹,勾起了邓静安的回忆,她浅浅一笑道:“人往往只要口袋里有了几个钱,便会连自己几斤几两都不知道,更不会知道世上还有礼义廉耻。越是暴发户,越表现得很猖狂。有些人,突然弄到了祖宗几代人都没见过的钞票,就会连祖宗都不认识了。”
邓晓芳笑道:“妹妹这话,是说当初沈望提着钱等你要剧本的事吧?”
邓静安认真道:“他钱再多,我也不会把剧本给他呀。你们想想啊,剧本就等于是自己的孩子一样,怎么可能将自己的孩子交给一个只认得钱的人呢?”
邓晓芳取笑她道:“哎呀,小妮子,你说什么孩子啊,你连婚都没结过,哪里真正懂得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
“姐,你这话不对哦。虽然我没结过婚生过孩子,但我感受不到我母亲对我的爱吗?”
“那是那是。”邓晓芳连声说道:“要不,你怎么可以写出让那么多人流眼泪的剧本来啊。”
许一山原来并不知道邓静安这个名字,更不知道她就是几年前万人追捧的金牌编剧。在许一山的圈子里,他文学艺术界的朋友很少,甚至可以用“没有”来形容。
他本身对电影电视不太感兴趣。偶尔看看,也不会去关注谁是编剧,谁是导演。
邓晓芳提起的沈望提钱等剧本,发生在沈望公司还没上市之前。
沈望在与朱春霞办理了离婚后续之后,一个人跑来中部省城继续他的废品王国之梦。还真别说,沈望这人做事还是很有一套。三年时间不到,他就几乎垄断了整个省城的废品收购市场。
当资金快速积累之后,欲望便跟着水涨船高。沈望很在意别人背后叫他“垃圾佬”的称呼,他不希望别人在背后戳着他的脊梁骨说,“看,那就是靠收垃圾发财的人。”
用附庸风雅来形容沈望,是再贴切不过的事。
可是他本身胸无点墨,即便再有钱,也无法挤进去自命清高的文化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