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说出对不起,不过我感觉得到你的歉意。”
“是啊,唔,你打了吗啡,现在八成看到我在飞吧?”
凯蒂大笑,但笑声很快变成呛咳。
塔莉急忙坐直,“你还好吧?”
“能好到哪里去?”她伸手拿床头柜上的塑料杯,塔莉探身过去将吸管放进她口中,“我开始写我的故事了。”
“太好了。”
“我需要你帮忙回忆。”她将杯子放回原位,“我人生中的大小事很多都和你在一起。”
“感觉起来好像我们一辈子都在一起。老天,凯蒂,刚认识的时候我们好小。”
“我们现在也没几岁。”凯蒂轻声说。
塔莉听出好友的悲伤,呼应着她自己的心情。现在她不愿意去想她们是多么年轻,虽然这些年来她们一直打趣说对方老了,“你写了多少?”
“大概十页。”塔莉没有说话,凯蒂蹙眉,“你怎么没有吵着要看?”
“我不想干扰你。”
“别这样,塔莉。”凯蒂说。
“哪样?”
“把我当作快死的人。我需要你……做你自己,这样我才能记得我自己,好吗?”
“好,”她低声说,承诺献上她唯一拥有的东西:她自己。“我答应你。”她的笑容很勉强,凯蒂也知道,接下来的日子显然免不了将有更多谎言,“当然你会需要我帮忙。我亲眼目睹你人生中所有重要的时刻,还过目不忘,这是种天分,就像我化妆和挑染的功力一样,是天生的。”
凯蒂大笑,“这才是我的塔莉。”
即使有了可以自行调节用量的止痛药,出院对凯蒂而言依然是艰辛的大工程。第一,惊动太多人,她的父母、小孩、老公、阿姨、姨丈、弟弟和塔莉全员出动;第二,移动太多次,下床、上轮椅、下轮椅、上车、下车,被强尼抱起来。
他抱着她走过小岛上温馨宜人的家,像往常一样,这里有着芳香蜡烛与昨天晚餐的气味。她闻得出来,他煮了意大利面,这代表明天的晚餐是墨西哥卷饼,因为他只会做这两道菜。她将脸颊靠在他柔软的羊毛衣上。
我不在了以后,他要煮什么给孩子吃?
这个问题让她不由得倒吸一口气,她强迫自己慢慢吁出。回到家有时会像这样让她心痛,和家人相处也是。说来或许有点奇怪,但最后的日子待在医院里反而比较轻松,身边不会有这么多东西让她想到死亡。
不过,现在顾不得轻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