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袍。在走廊上,她经过无数纪念品,她们结识几十年来的照片,以及两扇关着的门,里面熟睡的孩子很可能也做了同样的噩梦。
她到楼下泡了一杯茶,走出露台,天色还很黑,清凉的空气让她的呼吸恢复了正常。
“做噩梦了?”
强尼的声音吓了她一跳。他坐在露台躺椅上望着她,眼中藏着悲伤,同样的悲伤充满了她全身的毛孔与细胞。
“嗨。”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海湾吹来冷风,诡异呼啸压过熟悉的海浪声。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轻声说。
“凯蒂也说过同样的话。”此话一出,她醒悟到他们是多么相似,塔莉不禁心痛起来,“你们两个的爱情故事很感人。”
他转头看她,在莹亮月光下,她看出他下颚的线条多么紧绷,眼睛周围也看得出勉强。他将哀伤全数压抑在心底,为了所有人拼命坚强起来。
“你知道,在我面前你不必这样。”她轻声说。
“哪样?”
“装坚强。”
这句话似乎让他的心得到解放,他的眼眸闪着泪光,身体颓然往前倒,肩膀默默颤抖。
她牵起他的手紧紧握住,让他尽情哭泣。
“二十年来,每次我一转身,你们两个就凑在一起。”
塔莉和强尼同时回头。
凯蒂站在他们身后敞开的门口,裹着一件尺寸超大的毛巾布睡袍。她顶着光头、瘦骨嶙峋,仿佛偷穿妈妈衣服的小孩。之前她对他们两个说过这种话,他们都知道,但这次她带着笑容,表情惆怅又平和。
“凯蒂,”强尼的声音沙哑、眼眶含泪,“不要……”
“我爱你们两个。”她没有走过来,“你们可以彼此安慰……互相照顾,一起照顾孩子……我走了以后……”
“别说了。”塔莉哭出来。
强尼站起来,温柔地抱起老婆亲吻,持续了很久很久。
“强尼,带她去你们的床上。”塔莉努力挤出笑容,“我去睡客房。”
强尼抱她上楼,动作如此小心,她想忘记自己生病了都没办法。他将她放在床边,“把火生起来。”
“你会冷?”
冷到了骨子里。她点头,谨慎地试着坐起来,他走到另一头去启动瓦斯壁炉,呼咻一声,假柴薪冒出蓝色与橘色的火焰,为黑暗的房间添上柔和金黄。
他回来躺在她身边,她缓缓伸手用指尖描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