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陈幻睡了一会儿。
前后不到两小时,就被窗外的乌鸫吵醒。
山水澜桥绿化是好,鸟也起得早。
陈幻租的房子在八楼,卧室正好对着一片大树。
她怀疑这茂密的枝枝叶叶深处有乌鸫的窝。
乌鸫通体是油亮的黑羽,嘴是鲜艳的黄,看着像乌鸦的近亲,一张口截然不同。
乌鸫又名百舌,最擅长模仿各类鸟叫,每天早上六点刚过就在陈幻的卧室外炫技,比闹钟都准时。
陈幻今早又是在它嘹亮的歌声中醒来。
那两年的生活说长也不长,但彻底改变了她的习惯,脑子里始终绷着根弦,醒了就起,不赖床。
昨天没睡好,这会儿还昏昏沉沉的,闭着一只眼叠好被子,走到镜柜前洗漱。
电动牙刷发出嗡嗡的微响,窗外闷闷的车流声带着新一天开启时独有的疲软。
青色的晨光还未被喧嚣染透,与略带凉意的风一起吹进屋内,推动绸面睡衣上微小的波浪。
干涩的眼睛终于能睁开了。
脖子上的创可贴醒目。
指尖碰了碰,微微的痛感彻底将她唤醒。
她想起了昨日和白境虞重逢的细节。
十一个月的时间,头发又长到熟悉的长度。
习惯性散下瀑布般的长发,哑光棕红色的眼影加同色系的口红很适合她,成熟干练。配上那双犀利的丹凤眼,不笑的时候感觉她能杀几个人玩玩,笑起来更像是已经杀完了人正在考虑尸体是沉塘还是填海。
昨晚白境虞没给她发微信。
查了一下那趟航班,已经在午夜两点平安降落在L城了。
L城,几乎顶到了国土的最北边。
就算是初夏,估计也很冷吧。
思绪被手机来电打断。
职业关系,陈幻的手机不调静音不说,铃声和震动还常年一起开着。
看是个陌生号码,也没拒绝。
接起电话问了好,隔了数秒对面都没有声音。
陈幻又“喂”了一声,还是没得到应答。
就要挂断的时候,有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要是在外面过不下去了,就回家住吧。”
一开始陈幻都没听出这是谁。
沙哑,带着中老年人的力不从心和迟缓。
或许是基因作祟,即便再陌生,一个人名还是不打招呼地浮现